12、第十二章(2 / 2)
这哪儿是宋桃儿,分明是一头驴!
王大海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那满腔□□也丢爪哇国去了。
他情知自己是被宋桃儿耍了,又气又恨,将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提起两个拳头,就要寻宋桃儿算账。
一脚才踏出门槛,王大海只觉脖领子好似被什么提了起来,眼前一花,顿时整个向后跌去,摔了个四仰八叉、七荤八素。
他扎挣着才要爬起,那铁锤般的拳头就如雨点般的砸了下来。
瞬时间,王大海只觉得全身上下就如那砧板上的肉,被捶了个酥烂,没有一处不疼,面上也挨了好几下,酸的辣的一起来了,昏头涨脑间只觉着这可比在宋家摊子上那日挨的揍结实多了。
他禁不住大声呻//吟了几声。
只听揍他那人喝骂道:“臭毛贼,你寻错了路!敢上我家来偷驴……咿,王大海?!你怎么在这儿?!”
王大海现下只想躲了这顿拳头,忙不迭点头:“长安哥,是我!都是误会啊,长安哥!”
宋长安也不打话,揪着王大海就出了牲口棚,将他丢在院中地下,喝道:“王大海,你半夜摸进我家,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本就是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夜里只披了一件褂子,叉腰立在月下,看在王大海眼里,就如铁塔一般。
王大海吓得魂不附体,上下牙关打颤,一字儿也说不出来。
宋长安是个精细人,多少猜出来些什么——这王大海自然是不会上自家来偷驴的,那他只能是为了妹子来的。
夜里乡村宁静,一点子动静就传老远,这会儿功夫,宋家左邻右舍都听到了,陆续点灯起来,就有那好事的村人,披了衣裳过来看热闹。
宋长安故意含混了话,指着王大海斥骂:“王大海,你这个不学好的东西!在镇子里勾搭人家大姑娘,如今越发下贱了,竟然又上我们家偷牲口!你去镇上学堂,圣贤书没读几本,竟学了一肚子的男盗女娼!你自家说,上我们家干啥来了?!敢有一字不实,我今儿就打死你!我宋长安也知道些律法,如你这等偷门盗户的窃贼,被主家拿住打死,也是不犯王法的!”
王大海眼珠咕噜噜的转,他当然知道这一遭是被宋桃儿算计了,正怀恨在心,想着无论如何也把她咬下来,糟蹋了她的名声,也不算白吃这一遭儿的亏。正盘算着,又听得宋长安这番话,抬头正瞧见宋长安双目如电向自己射来,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道:“是,大哥说的是,我不是东西,臭不要脸。你家退了我家的亲事,我就想、就想偷你们的驴来解恨。长安哥,你饶了我罢!”
宋长安听他自己招认,心里也满意了,又故意说要将他送官。
正自嚷嚷着,王家那对老公母也闻讯到了。
一见此景,王大海的娘曹氏“嗷”的一声晕了过去,乱中倒也没人理她。
王父一脸阴沉,眼见儿子失利至此,料知也这一局是扳不回去了——说破大天去,王大海夜里跑人宋家也定是非奸即盗。
他大步上前,先踹了王大海一脚,“没出息的狗东西,还不够丢人!”又向宋长安说:“大侄子,大海近来犯浑,你别与他一般见识。如今,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容我把人带回去吧。”
宋长安扫了他一眼,又看家门外围了许多村人,心道时机也算成熟,便颔首道:“都是一村子的乡里乡亲,王大叔既开口求情,那我也不说啥了。但是,王大海这一日日骚扰我门户不得安宁,也不能没个说法。”
王父耐着性子道:“大侄儿说,要多少银钱赔偿,我家出得起的,明儿早就送来。”
宋长安却摇头说道:“我家不短这几个银钱,叫你儿子在我家门上磕五个响头,说‘我王大海夜半潜入宋家偷驴,是个不要脸的臭贼,如今与宋家磕头谢罪。今后若再上门滋绕,必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那咱这遭儿便就罢了。”
王父一听这话,顿时额上青筋暴起,几句不干净的词儿蹦到唇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这一出完了,他王家日后还想在清泉村立足?
王父便道:“大侄儿,你这……这未免有点过了,换个别的啥,我都依从。”
宋长安冷笑一声:“大叔,我却不知,这上门偷盗不想被主家送官,原来磕个头都算过了?”
王父无可奈何,只得又去踹王大海:“作孽的畜生,还愣着干啥!”
王大海早已被宋长安打酥了,只想赶快躲家去,让做什么便做什么,莫说只是磕头了。
当下,便依着宋长安的言语,在宋家门首磕了头。
此刻的宋桃儿正立在门内,透过门缝瞧着这一幕,满心漠然,并没有半分的怜悯可惜之情。
原来,年前宋家的母驴又产了一匹小驴,宋长安怕它挨大驴咬,平日便拴在隔壁屋里。宋桃儿是趁着大哥起床穿衣的功夫,先跑去将驴放了进去,才又进了屋。
王大海上一世将她家迫害的几近家破人亡,这一世又想着糟践她的名节,她定要让他尽数还回来不可。
今夜一过,王大海便在村中再也无处立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