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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月总是很忙,手机震个不停,要给各个地方的亲友寄茶,淘宝店额外请了四五个客服还是不够用。秦苒和妈妈姨妈忙到半夜,结果秦裕津出去应酬喝高归来,她妈王娟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到深夜。
她默默打?包,困了倒在沙发上,一夜到天亮,到底累了,睡得香酣。
比较惨的是感冒了。
早起,秦苒一边喝粥一边抽鼻子,秦裕津问她怎么回事?
王娟又来了火,“还不都是你出去,我们娘两弄,女儿熬到天亮病了。”
两个人对嘴,辩论了起来。
秦苒一个头两个大,看他们开始翻陈年旧账,搁下筷子就走,踏步至旋转楼梯,嘀咕了一声?,“他们干嘛不离婚?”吵了一辈子,搞得她听力都不太好了,上课?学回答问题声?音小一点,她一点动?静都听不见,像在读唇语。
鼻水淌下,秦苒赶紧找了张纸巾,一边喝热水一边打?包,忙了好一会,徐仑字体特制的胶布没了,想着反正都是亲友,随手拿了卷透明胶布,封了两盒,被吵完架的王娟看见,赶忙拦住,“不行?不行?,要用小徐字体的胶带。”
“没事的。”秦苒说?。
“不行?不行?,哎呀,你别弄了,我来弄。”王娟拿出刮刀,把原胶布撕掉,重新取来特制胶带,“你老公的字,少不了。”
封箱过半,秦苒扫了眼?接下来的70盒名单,疑惑今年怎么多了那么多人,王娟的苦水又倒出来了,都是秦裕津喝多吹出去的牛。
当然这些都是小钱。
“我真的是要被他气死,明明答应我要关掉新区那家店的,正在联系门店转租,又跟我说?再坚持坚持,明前茶来了。”
秦苒这倒可以理解,“对啊,明前茶价高,过了明前再关好了。”
“那个地方没几?个人买茶的,去年那店明前精品套茶月销700,我真的是要气死了,今年市场?不好,转租的事我都联系好了……他做生意?就像赌徒一样,不靠脑子靠赌……”王娟抱怨的苦水倾盆大雨浇下来,秦苒也跟着躁,看王娟手脚麻利飞快打?包,手指好几?道伤口,心疼妈妈,“你都这么烦他了,干嘛不离婚?”
王娟吃惊地看着秦苒,“傻孩子,你在说?什么啊?”
周六傍晚,夕阳西?斜。
两辆顺丰大货车从家出发,逆残阳,一路缩小,消失在宽阔马路的尽头。
回家长?径上,秦苒提及给爸妈买套房子的事儿,王娟高兴得一路鼓掌,说?这女婿好,有心,还给丈人家买房。秦苒说?,这事儿她没操持过,怕被房产中介坑,不知道要怎么运作。王娟摆手说?不用,就写在你们名下就好了。
秦苒强调:“买给你们。”
“你们小夫妻的日子是自己过,我们无所谓的。”
“买在你们名下就是我一个人的!”
王娟被说?得一愣,慢了半步,哎哟了一声?,“我女儿怎么忽然这么精明了。”
“一直很精明!”
一路疾驰终于回到市区。
温度适宜,秦苒手衬在车窗,卷发灌满春风,如赴情郎的心情一般,愉快轻盈。
红绿灯时,她的目光在行?车记录仪上逗留,涌起一阵危机,下单了读卡器才下的车。
医院附近很难停车,秦苒停得比较远,走巷串弄,二十多分钟才到达五味巷东898。温柏义拎着个小号太空箱,蹲在巷子口,推周扒皮屁股,“为什么不肯走?”
周扒皮索性趴下,扭了个身?,翻躺肚皮儿。
他拽拽它的后腿,将小肉垫检查,嘀咕,“受伤了吗?”
“是累了吗?”秦苒靠在墙根,出声?拧开他的错愕开关。他真的瘦了好多,之前温柔的敦厚感清减,不知是不是情人滤镜,帅得人心神荡漾。
见他不说?话?,秦苒指尖抠进砖缝,右脚脚尖掂起,羞涩得左右扭摆起来,“这么惊讶?”
温柏义蹲着久久没动?,眼?里渐渐蓄上笑意?,周扒皮失去注意?力,伸爪触他的手。
他不意?外。在说?起自己的值班安排时,他特意?强调过,自己周末是双休。见她不问,还主动?交待,届时就是看看书遛遛狗,再去置办点东西?。
他想,或许他们可以一起去购物。
秦苒在凹凸的老砖石路上走得累了,见他不动?,索性跟着蹲下,抱膝歪头与他遥望。
“吃饭了吗?”温柏义问。
“你吃了吗?”她不答反问。
他稍作停顿,“没有。”
秦苒展颜,“那我就没有。”
残阳疲乏地挂在天空,耷拉最?后一点光线,垂在青瓦房顶。
他们蹲在阴处,一头东,一头西?,傻乎乎弯眼?,笑作一处。
周扒皮迟疑后认出熟人,摇着狗铃铛小跑到她脚跟,她怕它扑她,偏身?一让,照例隔开点距离,伸出两根指尖,假模假式地点点它的脑袋。
“它不挺好的嘛。”哪里受伤了?
“这狗骗了我一路。”温柏义好笑,带它去街心公园草地上玩,先还开心得舌头都收不回来,很快悻悻,动?也不肯动?,害他以为被别的狗咬了,哪里受伤了。
“是不是朋友都太帅了?”她问周扒皮。
“估计是,都是品种狗,发型一个比一个拉风。”现在到处是宠物狗,它实在出身?贫寒。
“你生活降级得可真厉害。”秦苒调侃。
“哪里?”他不解。
“住平房,上公厕,养土狗。”
“倒真是……”温柏义两手搭在膝上,修长?的五指沉吟点动?,“但?挺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