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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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霸没有回答,兀自看向前方,他们现在行驶在宽阔的滨海路上,这是滨海路上最新开通的路段,一面临海,一面靠山,风景宜人,但贺兰霸却找不到欣赏风景的心情,不知何时他注意到这条路上竟然一直都没看见别的车辆。虽然是新开通路段,但只有他们一辆车跑在上面,未免也太孤单太奢侈了。而他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一点,是因为就在这条凯墨陇君主大道的正前方,突然出现了一辆大货车,这让他生出一种诡异感。那是一辆载重10吨的大型平板货车,他盯着货车后车厢上绑着的成堆的钢管,钢管在车辆运行途中轻轻滑动摩擦着,车厢后挡板偶尔发出咔哒的声响,编剧的直觉或者说脑洞让贺兰霸全副精力都集中在这辆货车上,完全没去听凯墨陇在问什么。
凯墨陇的声音消失得很突兀,像是被狮子的臼齿猛然咬断,吞回胸中不再发声,但他的手却从方向盘上放开了,转而一把握住贺兰霸的手腕,他全程都没有看前路,只隐忍地睨着身边人,但即使是这样粗暴得近乎强迫的动作也没能让贺兰霸转过头来看他。贺兰霸镜片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诧,忽然撑起身往方向盘扑去!
凯墨陇以为贺兰霸是要扑向自己,放开了唯一一只还掌控着方向盘的手,做了一个想要承受乃至回抱住对方的动作,他眼中的惊喜和放手的动作都只在瞬息之间,但贺兰霸并没有扑向他或者给他一顿抱,而是咒骂一声夺过方向盘猛地往左打。前方立刻传来哐啷哐啷震耳欲聋的声响,大货车的车厢挡板突然松开,无数钢管挣脱束缚轰然滚落下来!
贺兰霸也不知道为什么千钧一发之际自己会将方向盘往左猛打,这样一来他坐的副驾驶座便暴露在了更危险的位置,但这似乎是一种本能。
可他并没有如愿,凯墨陇在这时狠狠推开他,力道之猛贺兰霸的后背重重地摔在车门上一阵头晕目眩,与此同时宝马X5发出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往相反方向猛一甩尾,原本已经避开最危险位置的驾驶座再度往前一甩,气势逼人地横在马路中央,迎向了铺天盖地直袭而来的无数钢管!
跳落的钢管像海浪一样朝他们扑来,贺兰霸只觉得驾驶座的光线一下就暗了,整个车厢仿佛被埋在钢管下。但这不是最令他惊恐的,为了让副驾驶座避开钢管,此刻横挡在钢管前的不是更坚硬的挡风玻璃,而是脆弱的驾驶座车窗,贺兰霸听到凯墨陇松开安全带的声音与窗玻璃“哗啦”粉碎的声音同时响起,凯墨陇的身体扑压在他身上时,头顶上方好像砸开了无数地雷,钢管砸得车顶发出阵阵吱呀声。
贺兰霸抱住凯墨陇的后背,无数玻璃碎屑倾泻在凯墨陇背上,他感到凯墨陇那脂肪含量不足百分之一的身体骤然紧缩了一下,似乎是一片较大的玻璃刺进了后背,贺兰霸正想摸索确认凯墨陇伤口的位置,一根钢管突然从破裂的车窗插|进来!贺兰霸瞪视着那离凯墨陇的脸侧只有不到一毫米距离的锋利钢管,浑身爆出冷汗。
宝马X5被挤得侧翻过去,天旋地转间凯墨陇飞快地一抬手肘,贺兰霸的头被凯墨陇的左手肘压制在十分狭小的范围内,如同被机器焊住一样,动不了分毫,但这一下很及时,那根插|入驾驶舱的钢管随着车子的侧翻往下又戳了一截,擦着凯墨陇的手臂刺破了贺兰霸脑后的副驾驶座窗玻璃。浓烈的血腥味在车厢内弥漫开来。贺兰霸脸颊上一热,粘稠湿热的液体往他脖子上倒流,那是浸透了凯墨陇衬衫衣袖的血。
车子翻转震动时贺兰霸的头撞到车顶,那一下撞得很狠,他眼前立刻一黑,头晕目眩,加上凯墨陇压在他身上,胃里也跟着一阵翻江倒海。
不知过了多久钢管滚动砸落的声音才渐渐平息,贺兰霸头依然很昏沉,意识都有点恍惚,但他确知除此之外身体别处应该没有大碍,反倒是凯墨陇,手臂上流了不少血,不晓得是怎么个状况。他唤了凯墨陇几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唤得没力气,凯墨陇没有回他,他只好努力摸索,希望能找到手机拨打120,但因为车厢里还挤着一根直径不小的钢管,实在没有多余的空间让他施展,他稍微一撑起身子,眼前就又是一抹黑。
可能有点脑震荡,他又倒回去尽力深呼吸。马路上此刻终于寂静下来,远方的潮声一*传来,却没看见货车司机赶来,也没听见对方打电话叫人的声音,贺兰霸心说你妹的该不会是肇事逃逸吧,这时隐隐听见隆隆的摩托车引擎声由远及近而来。
有车过来是件好事,贺兰霸总算松了一口气。身上的凯墨陇忽然动了动,发出一声很轻的闷哼。
“凯墨陇!你还好吧?!”他连忙道,“挺住啊!我好像听见有摩托车朝这边过来了!”
凯墨陇压在他身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看他,而是冷峻地侧过头,目光透过驾驶座和副驾驶座座椅间的空隙往马路后方瞄了一眼。那神情很冷酷,好像之前那声吃痛的闷哼不是他发出来的,转瞬之间他已经重启完毕,回到最佳状态。
摩托车的声音越来越近,贺兰霸挺了挺背正想高声呼救,张开的嘴却忽然被堵住。
贺兰霸瞪着出其不意吻住自己的凯墨陇,脑子一嗡,心说卧槽你特么也太有情趣了吧?!转念又一想难道凯墨陇要嗝屁了,这算是临终前的吻别?!可是这吻力气这么大一点不像要死的人好吗?反倒是他,本来就脑震荡,快被吻得上不来气了……
贺兰霸用膝盖顶了一下凯墨陇,示意“快让开老子要被你吻背过气去了”,凯墨陇非但没让开,身体还往上方拱了一下,有如合金材质的滚烫身躯在贺兰霸身上用力摩擦而过,越往上空间越是逼仄,两个人皮带和衣料刮擦出窸窣声,凯墨陇的头埋得更深,吻得更紧实了。但这并不是一个寻常的吻,因为情|色王子凯墨陇居然没有伸舌头。贺兰霸眼前一会儿是凯墨陇深邃难懂的眼睛,一会儿是黑沉沉的影子……头晕目眩加上又缺氧,终于撑不住了。
两辆摩托车绕过混乱的事故现场,停在不远处的路边。两辆车上四个穿着朋克夹克戴着墨镜的年轻人一前一后下了车,走到翻倒在路边的宝马X5旁。
其中一人跳上X5翻转的车身,在驾驶座车窗的位置蹲下,透过破裂的车窗可以看见穿着牛仔衬衫一动不动的背影。戴铆钉露指手套的朋克青年将手臂伸进去,手指在钢管上沾染血迹的地方抹了一把,拿出来闻了闻,血腥味浓重。
下方的人吹了声口哨:“死了吗?”
铆钉手套男起身回答:“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