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挤蘑菇（2 / 2）
鬼灯潇洒地扫了扫手上的灰尘，任由某只在地上哀嚎不已也采取无视政策独自离去。
伐开心！要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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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一瘸一拐、满身挂彩、十分艰难地回到会场中，瞳却立马被几个迎面走来、看起来似乎很牛逼哄哄的黑衣壮汉架着请进了别墅深处——冥王哈德斯的小型会客厅中。
瞳在壮汉叔叔的帮助下，很快到达了会客厅，而鬼灯已经先她一步，优雅地在会客厅中坐定，手边甚至还有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意大利浓缩咖啡。
会客厅的主位坐着的正是冥王哈德斯。
小正太——哦不，应该说是冥王哈德斯，此刻换上了一身似模似样的西式礼服，有板有眼地坐在会客厅正中央的一张豪华级别的……儿童座椅上。而他的旁边，站着一位面无表情的清秀女子，女子的背上长着一对白色翅膀，大抵是个天使之类的。
冥王和天使，可真是个有趣的组合。
梵瞳被请到了一早就安排好的位置入座。边上立刻有穿着女仆服装的少女上前为她的茶杯里倒满花茶。
花茶清新，香味竟奇异地盖过了咖啡的醇香。
在鬼灯喝咖啡，梵瞳品尝花茶，哈德斯饮果汁的“贴心”分配下，冥王哈德斯率先开口，就刚才庭院中的事情向瞳致歉。
“害你这样美丽的小姐遭受了莫须有的罪过，我真的感到十分抱歉，一颗心惴惴不安，十分彷徨。虽然被美丽的小姐狠狠地揍了一拳，但是比起你所受的伤害……果然，还是我的罪孽更加难以洗清……”
哈德斯的话听起来，仿佛是个在忏悔的罪人。
“哈德斯大人，请您说人话。”一直默默站在哈德斯身边为他倒果汁的女子不出口则以，一出口就是对哈德斯犀利精准的吐槽和嫌弃。
瞳在心中强烈附和中，而最教她吃惊的是，那个中二小弟弟哈德斯竟然真的乖乖听话说起了人话！
“好嘛……瑞亚，你可真是个没有艺术细胞和幽默感的神明。哎……你先帮那位无辜被我的厄运能力牵连的……瞳小姐是吧？帮瞳小姐疗个伤吧……”
哈德斯头一次说话稍微……正常了一点点，虽然只是稍微，却已经让人听得舒服多了。
名唤瑞亚的女子点头，放下茶壶走向瞳。
哈德斯向鬼灯和瞳解释，“瑞亚自从我生下来就陪在我身边，她是精通治愈之术的圣天使……因为我太容易给他人遭来厄运，所以有瑞亚在，如果发生了还能够挽回救治的悲剧，瑞亚便能及时出手相助，减轻我身上罪恶的重量。”
哈德斯如是说着，瑞亚抬手轻挥，手心处竟升腾起一颗的紫色五芒星，泛着淡淡的圣光。
只见瑞亚将五芒星扫过瞳受伤之处，那些细小无比的伤口竟神奇地愈合了，最明显的还是，崴到的脚能动了，被鬼灯那一抛摔得差点烂掉的破骨和断掉的老腰也仿佛变成了年轻小伙的状态……
瑞亚用了一会儿便治好了瞳身上的伤，瞳顿时神清气爽、生龙活虎，开心地向两人道谢，说道，“想不到冥王哈德斯是个心地善良的神明啊……一点也不像个凶神恶煞会找来厄运的神明。谢谢哈德斯大人，谢谢瑞亚姐姐。”
“心地善良……”哈德斯似乎因为这个话有些颇感无奈，感慨道，“果然吧……世人都是觉得……冥王是个凶神恶煞、心狠手辣的大灾星加大魔鬼……哎……”
“那是别人的误解！和哈德斯大人相处过肯定不会觉得您凶神恶煞、心狠手辣的！不过……那个……”
伤口复原了，这好奇心又窜了出来。
感觉哈德斯并不是个特别难以相处、高高在上的神明，于是瞳便弱弱举起了手，说，“我可以冒昧问哈德斯大人一件事吗……”
“瞳小姐请问。”
“堂堂的冥王哈德斯大人……方才为何……嗯，偷偷躲在庭院里哭泣……？”
一听见瞳的提问，瑞亚像是已经习惯了一样转过身，十分无奈又有些口气冷硬地质问哈德斯，“哈德斯大人又为那种事哭了？”
啧……天使姐姐好严苛的样子啊……
“什么嘛！才不是那种事好吗！这么轻描淡写的瑞亚真是……超！没！人！情！味！”
堂堂冥王和天使说人情味真的没问题吗……
瞳瀑布汗。
“其实这次特地把鬼灯先生请过来，就是为了刚才我难过的那件事……”
哈德斯像一个小老头一样皱起了眉头，心中的郁结似乎十分难以平复。
“哈德斯大人有什么难题无法解决的但说无妨。如果可以帮到您的，在下必定倾尽全力。”
鬼灯不卑不亢地回应——他平日里脾气虽然有些差劲，但对待那个因为是童颜而显得无威慑力的哈德斯却十分礼貌。瞳不禁因为这个细节在心里给鬼灯加了几分。
为什么她最近会渐渐地觉得这个原本讨人厌的中分大叔其实……其实还蛮不错的……
哼！一定都是大背头的错啦！
哈德斯的烦恼，或者说哈德斯这辈子一直在重蹈覆辙的烦恼就是——自己无意中的行为给他人带来的不幸。
这位冥王哈德斯，算是一位颇为特立独行的厄运神。他掌管着西方神界的冥王星，身为神，却同时是一位代表不幸与痛苦的神灵。而他经常会在无意间便为他人或是生灵带来厄运。比如哈德斯小时候——啊，这位冥王天生就只是长不大的正太，但年岁却已经很高了。在他年岁还小时，还不懂得自己这招来不幸的体质，所有他靠得太近的东西——小至他喜欢的哪一朵天界的奇花，或是在众神tv剧场里相中的可爱的小宠物，甚至是他幼年是纯纯的青涩爱恋，都因为他的靠近或是过分关注而遭受不幸。奇花萎谢，小宠物病死，青涩的爱恋对象被掰弯成了朵美丽摇曳的百合花……_(:3」∠)_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的大大小小的悲剧，让哈德斯总是拒绝别人靠他太近，也总是尽量不生气、皱眉之类的，以免自己愤怒的情绪无意中又带来厄运……而这位厄运神最奇葩的地方在于……每一次招来厄运，每一次他无心招来的厄运，他总要为此深深忏悔，想方设法弥补自己造成的罪孽……
而这一次，哈德斯似乎又在无意中搞了一出惨剧……
“这一次……我……我似乎因为无心之失……把人家一家四口都……都给整死了……”
哈德斯说到此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和外表不相符的一种痛苦不堪。
“穷神妹妹……似乎因为我的过失……错手将自己的三个家人都杀了……神界决定……要把穷神妹妹处以极刑……也就是……又要有一个人……死……掉……了……”
哈德斯说到这里，竟然痛苦得昏了过去，连那张可爱的正太脸都扭曲得有些狰狞。
“哈德斯大人？”
“没问题吧？”
鬼灯和瞳都不自觉地从座位上起身，想要上前查看哈德斯的状况，但立刻被瑞亚示意不要上前。
“不要靠近他，如果你们又因为他遭殃了，他的内心会更难受的。”
瑞亚看着昏过去的哈德斯，有些愤恨，又有些无奈地扒了扒头。
“真是的……一个厄运神……为什么偏偏有这么强的负罪感和善良之心啊……明明那些招来的厄运酿成的后果，也不是哈德斯大人你的错啊！”
瑞亚的脸上，此时此刻，竟流露出于哈德斯如出一辙的纠结与痛苦，还有一丝丝让人不易觉察的心疼。
瞳看着瑞亚有些扭曲的脸，看着昏倒的哈德斯，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涌出一种从未有过难以言喻的沉重。
——就算是伟大的神明……也是会有他们不为外人道的痛苦的吗？
瞳愣愣地想着，冷不防，手心一紧，被一只有些冰凉的手轻轻握住。
她呆呆地侧过头，鬼灯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旁边，握着她的手。
逆光下模糊了容颜，却勾勒了侧脸的线条。
——神明尚且如此，那么——
鬼……也会有他不为外人知的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