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打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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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厚的云层凝聚在乌蒙蒙的天空,细密的雨珠被秋风吹散,纷纷扬扬洒落。
路边,几盏气死风灯笼摇曳在秋风夜雨中,闪烁着昏黄暗淡的光芒。夜风吹来一阵疾雨,灯笼挣扎摇晃了几下,就如一朵深秋凋谢的花零落在雨泥里。
长发披散的女子奔跑在夜雨里,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浇透了也的衣衫,她浑然不觉。她双手掩面,仰头望天,脚步踉跄,跑跑停停,时哭时笑。仿佛在她眼底已没有了雨夜的黑暗,也感觉不到秋雨寒凉,这世间只有她一人,遗世独立。
她身后有五六个随从护卫与她保持了七八丈的距离,跟随她时快时慢的脚步,不敢靠近,更不敢远离,精心注视她的一举一动。一辆宽大的青油布马车追上来,与随从护卫并排而行,车轮辘辘,马蹄嘚嘚,打破了雨夜的岑寂。
女子大笑几声,加快了脚步,向一条小巷奔去,一脚不慎,就滑倒了。污水稀泥浸透了她的衣服,她抓了一把泥水,放声大笑,突然,笑声嘎然而止。
“长公主、长公主,你怎么样?”护卫随从和马车一起围过去。
在雨中发狂一般奔跑哭笑的女子竟然是慧宁公主,若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不可能把一个不知冷热黑白的疯女人和睿智高贵的护国长公主联系在一起。
“长公主昏倒了,快、快把她扶上车。”
护卫把慧宁公主扶上车,随从查看了周围,没发现异常,才跟随马车离开。
“玉嬷嬷,我们去哪里?”
“长公主变成这样,我们不能回承恩伯府了,去侯爷的别苑吧!”
随从点点头,告知车夫,车夫掉转马头,向沐元澈的别苑映梅轩走去。
触到随从护卫疑问的目光,玉嬷嬷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随从护卫想知道慧宁公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玉嬷嬷虽然陪慧宁公主一起出门,可她并不知情。
归真说有密事要向慧宁公主禀报,慧宁公主就把暗卫和玉嬷嬷等人全撵出去了。听到慧宁公主的哭声,玉嬷嬷进来询问,慧宁公主欲言又止,哽咽几声就昏倒了。直到夜幕降临、秋雨飘洒,她才醒过来,就开始在街上恣意狂奔。
慧宁公主乘坐的马车走远,从路边摇摇欲坍的民房里走出两个人。两人身穿黑色披风,外罩黑油布雨衣,手中打着竹骨伞,他们凝望马车,同时冷笑出声。
“不知慧宁公主受了什么刺激,竟然与一个疯癫村妇一般无二了。”
“天知道,若慧宁公主真的疯癫了,倒是她的福气,也省去我一番算计。”
“徐四公子智谋绝伦,连主子都钦佩不已,在下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若此计一成,主子荣登大宝,徐四公子封侯拜相指日可待,内阁首辅一职……”
徐慕轩一声重哼,在沉寂的雨夜格外清晰,冷声说:“我再强调一遍,他是你的主子,不是我的主子,我跟他只是合作,我助他不是为封侯拜相。你孙子为了你们主子的大业,不惜自降身价做我的随从,不就是想他日封侯拜相吗?”
孙清风讪笑几声,说:“徐四公子助我家主子是因为你恨透了那个坐北朝南的混蛋,不是利益所驱,高风亮节令在下和我家主子都万分敬佩。慧宁公主突发疯癫,倒是我们行事的绝好机会,这就是天意,老天要助我家主子一臂之力。只要慧宁公主一死,要除掉你恨的那两个人,岂不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徐慕轩恨当今皇上,恨沐元澈,因为这两个人给他戴了绿帽子,侵犯了他做为男人的尊严。从金州来到京城,他人地两疏,虽认祖归宗,他却感觉自己举目无亲。这些年,与他相伴的就是他死存的尊严,如今也被人毫不留情践踏了。
他恨践踏他尊严的人,也恨逼他走到这一步的每一个人,是他们掠夺了他已降到冰点的温暖。只要思绪有闲瑕,他就在为这些人设计死法,不管这些人是亲还是仇。他要亲眼看到这些人一起毁灭,来渲泄他心中深重的怒气。
若没有慧宁公主支撑,当今皇上就是废物一只,任人支配摆弄,这个皇朝也会败在当今皇上手中。那时候,当今皇上沦为阶下囚,甚至身首异处,受尽侮辱欺凌。他再去告诉这个昏君,你夺走了你女儿的清白,我就毁掉你的江山。
还有沐元澈,每每想起这个人,都如同在他心中扎了一把尖刀。他怨恨沐元澈,这怨恨的情绪中掺杂了太多的嫉妒,这嫉妒令他日日如油煎火烧。若没有慧宁公主护卫,哪有沐元澈今日的荣光?除掉慧宁公主,也就毁掉了沐元澈。
徐慕轩眯起眼睛凝望幽深漆黑的雨夜,即使还有一丝光芒,也不如他仇恨的目光明亮,他冷笑几声,说:“告诉你家主子,慧宁公主疯了,按计划行事。”
……
半夜秋雨,天明放晴,晨曦冲破薄淡的云层,洒下清凉的光芒。
湛蓝泛白的天际幽深高远,总让人感觉到一股强大而无形的压力。凉风吹拂被雨水浸透的黄叶,枝头生命将息,连恣意飘洒都饱含着沉重。
端华公主身穿单薄的中衣盘腿坐在床上,凝望窗外,眼底凝聚深重的落漠和怨恨。她头未梳、洗未洗,脸色苍黄,披头散发,满身满心憔悴易现。
宫女进来回话,“公主,时候不早,该洗漱梳妆了,松阳郡主、二太太、四太太、平夫人和姑太太还有几位奶奶都来请安了,都候了半个时辰了。”
徐老太太死了,徐家长房也搬走了,现在的武烈侯府都是徐家二房一脉。松阳郡主升了一级,现在是徐老太太了,但她仍喜欢别人称她为群主,这是她有皇族血脉的证明。海氏、刘氏升级为太太,平氏有封号,仍称平夫人,徐瑞月被称为姑太太,与徐慕轩同辈的几位少爷娶回的妻子全部按排行称为奶奶。
端华公主冷哼,“怎么?她们不想请安、不想候着?是不是又想被罚跪了?”
晚辈对长辈要晨昏定省,这是大秦皇朝写进典法的规矩,尤其内宅女眷必须遵从。能娶公主进门的家族一般都是名门旺族,最讲究礼教规矩。可因公主身份尊贵,不管嫁入哪一家族,都不必给长辈日日请安。就算是公主重视孝道,要来请安,长辈也要出去迎接行礼,以示尊重皇权,尊卑有别。
至于家族的长辈要不要给公主请安,典法上没有规定,那些娶过公主的家族也没有类似的规矩传出来。端华公主标新立异,找了理由,拿住了松阳郡主,规定武烈侯府女眷每天早晨都要来给她请安,有事还要提前告假。
花嬷嬷进来,见端华公主的模样神情,轻叹一声,“公主,论皇室辈份,松阳郡主是你的姑祖母,她的封号又是祖皇帝赐下的,你怎么能罚她跪呢?二太太和平夫人一个是驸马爷的嫡母,一个是驸马爷的生母,驸马爷高中状元,皇上都对她们有赐封。你品阶身份比她们高,可也要照顾驸马爷的脸面,不能罚她们跪。”
庞贵妃深知端华公主的脾气,怕她直心直性、恣意而为,就让花嬷嬷做了她的陪嫁嬷嬷,随时提点教导。花嬷嬷追随庞贵妃二十余年,忠心耿耿,是庞贵妃的左膀右臂。端华公主根本不把下人当人看,但对花嬷嬷还有几分敬畏。
三个月前,花嬷嬷回乡探亲,去了一个月。就在这一个月里,端华公主竟然罚松阳郡主、海氏、平氏等人顶着大太阳跪了两次,一次烈日炎炎,一次暴雨如注。武烈侯府的女眷全部病倒,但端华公主仍责令她们每天卯时初刻来请安。就算她们卧病在床,抬也要把她们抬来,否则端华公主会斥骂她们,有时候还动手。
花嬷嬷探亲回来,苦口婆心劝了端华公主几天,端华公主有所收敛。松阳郡主等人这两个月没被打骂罚跪,但每天卯时初刻都要来请安,风雨无阻。这是端华公主给武烈侯府的女眷立下的规矩,花嬷嬷觉得不合适,也不能轻易更改。
“你都说过多少次了?烦不烦人?别在我面前倚老卖老。本宫要是不给她们立规矩,不惩罚她们,她们还把本宫放在眼里吗?每天来请安都觉得累,是不是想以后把请安都要免了呀?松阳是父皇的姑母,见到父皇不照样行礼吗?”端华公主狠狠瞪视花嬷嬷,若不是怕庞贵妃发威,她早把多事多嘴的花嬷嬷杖毙了。
“别说是规矩,就是律法也不外乎于人情,公主还是好好想想,老奴就不多嘴了。”花嬷嬷揉着眼睛叹气,哽咽说:“后天,贵妃娘娘的禁足之期就到了,这半年可苦了她了。公主已嫁为人妻,以后还是让贵妃娘娘少操些心吧!”
庞贵妃力邀皇上为端华公主施粥济民助威,没想到发生踩踏事件,皇上差点丢了小命。慧宁公主忍耐已久,借此事反扑,重罚了庞贵妃和大皇子等人。
皇上顾念与庞贵妃的情份,苦求慧宁公主几次,才把庞贵妃的禁足之期由一年改为半年,又伙同大皇子等人找了一个理由,恢复了庞贵妃的品阶。
这半年,庞贵妃修养治伤,现在伤病全愈,后天就要重见天日了。这对于大皇子和庞家一派来说是一件可喜可贺的大事,可端华公主并不欢喜。庞贵妃一出来,肯定会对她指手划脚,她最烦别人左右她的思绪,亲娘也一样。
端华公主冷哼一声,说:“母妃出来,你就回宫去,省得在这里烦我。”
不用端华公主撵人,花嬷嬷也想回宫去,追随庞贵妃,出谋划策,很有成就感。可伺候端华公主,她就象在哄孩子,劳心费力不说,还活得非常憋屈。
一个大宫女满脸急切进来,想回话,被花嬷嬷瞪了一眼,赶紧退到一边。
“驸马昨晚宿到哪里了?”端华公主瞪着大宫女问。
大宫看了花嬷嬷一眼,躬身回话,“回公主,驸马爷昨晚宿到外院书房了。”
“外院书房是不是有丫头?谁在他身边侍候?”
“回公主,外院书房没丫头,只有几个随从小厮伺候驸马爷。”
自新婚之夜以后,徐慕轩就没和端华公主行过夫妻之事。端华公主打掉秦静第二个孩子之后,徐慕轩连端华公主的院落都不进了。后来,花嬷嬷劝过徐慕轩几次,又请大皇子和庞家人出面说和。徐慕轩买众人的面子,隔三差五来看看端华公主,但从不在她房中过夜,夫妻之间连亲近的举动都没有。
这半年,端华公主一直守活寡,身心都异常难受。她本来就是蛮横泼辣、脾气暴躁之人,现在欲求不满,总怀疑有人笑话她、讽刺她,脾气更加暴戾。有时候,她脾气发作,甚至有一种想嗜血的冲动,下人都畏她如妖如魔。
端华公主狠厉的目光扫过大宫女的脸,落到花嬷嬷身上,“你不是出馊主意说给驸马找几个通房丫头就能帮我固宠吗?她们几个大宫女都是通房丫头,驸马还是不来,怎么没起到作用呀?是她们没用还是你的主意不灵呀?”
花嬷嬷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又闭嘴了。在后宫,年轻貌美的女子曾出不穷,多给皇上找几个属于自己这一派系的美女就能稳固自己的地位。庞贵妃这些年在花嬷嬷协助下,在后宫苦心经营,现在,庞贵妃的容貌仪态都成为后宫主流了。庞贵妃因宽容大肚而盛宠不衰,才给大皇子和端华公主争来了宠爱。
可武烈侯府不是妃嫔成群的后宫,徐慕轩房中根本没人跟端华公主争宠。花嬷嬷想用这一招对于拉住徐慕轩,却以失败告终,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
徐慕轩的通房丫头都被端华公主杖毙了,连伺候过徐慕轩衣食起居的丫头都遭了贬斥。秦静的孩子被打掉,连气都没缓一口,就被发配到洗衣房为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