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都是不简单(2 / 2)
“威……武……”
两边,拖长的尾音伴随着木棍敲地的声音,金鑫抬起眼皮,瞥到阶上,从内堂里走出一个男子,气派地坐在了桌案的后面,脸还是昨日那张脸,但神色却是更为冷酷的。
金鑫又挣扎了起来,嘴里说道:“刘大人,这一大清早,我人还没清醒呢,你就给我这样的待遇。怎么,看着架势,今日是要动私刑了吗?”
刘据坐在那里,听到金鑫的话,惊堂木猛地一拍,便厉声喝道:“大胆金鑫,本官没有问话,谁许你私自开口。如此藐视公堂纪律,该打!”
话音才落,又使了个眼色。金鑫就被身后的两名衙役提起,上半身直了起来,还没来得及看其他的,就有又一名衙役走了过来,冷冷地居高临下地看了眼金鑫,金鑫心里暗叫不好,也就是在那一刹那,一道巴掌便狠狠地盖了下来,力道之猛,让金鑫整个人都往后倒了去,因为后面有两名衙役抓着,所以没倒下去,却是浑身都软了,她感到自己脑袋懵懵的,有点发晕,而脸颊上,则是辣辣的疼,紧接着,就跟麻了一般,似乎没感觉了。
可怕的是,事情到这里还没完,短时间内,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甚至第五个巴掌就铺天盖地般地打了下来,最后一下的时候,身后的衙役松开了金鑫,她人就那样软软地跌到了地上,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看了下手心,鲜红的血,刺激着她的双眼。
滔天的怒火也就是在那一刹那,剧烈地燃烧着!
她用力地握紧了双拳,抬眸,狠狠地瞪着公堂上坐着的男人,如果说目光可以杀死人,刘据早就死了。她活到现在这么久,就算经历过飞机失事来到这个莫须有的王朝这样大的劫难,也不曾受过这样的罪,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让人怨愤!
金鑫暗暗发誓,他日,她定要变本加厉地将自己今日所受的耻辱加诸到刘据的身上,让他也尝尝这样的苦!
“刘据,你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的!”她瞪着刘据,冷然开口。
她的眼神实在太过锐利,里面的信誓旦旦更是让人为之一惊,从来,上公堂的人,被这样下马威,多半是先被磨了锐气,尤其是女子,更是早就怕了蔫了,金鑫却不然,说实在的,这样的女子,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他甚至不禁觉得,面前堂下的人,不是个女子,而是个男子。
他的手暗暗捏紧了惊堂木,沉下脸来:“敢藐视审案官,再打!”
说着,便见先前那衙役再次上来,身后那两名衙役也作势要再次抓住金鑫。
金鑫见了,心神一凛。
“慢着!”
说时迟那时快,关键时刻,有人突然闯进了公堂里,阻止了衙役的动作。
金鑫抬起头来,想要看看来的人是谁,却只看到一个背影,而后,视野模糊,眼前的事物一个旋转,人便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金鑫人已经在自己的卧室里。
“夫人,你醒了!”
子琴的脸出现在眼前,眼眶通红,面色憔悴,看起来像是刚哭过了似的。
金鑫看着子琴的脸,恍惚间想起自己之前是在公堂上,便觉得现在肯定是在做梦,精神有点涣散,也没什么气力,便微微眯起眼睛,转过了头,看着昏昏欲睡。
子琴看着她那个样子,关切地问道:“夫人,你还好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金鑫没睁眼,有气无力地应道:“子琴,不要在梦里扰我。我好累。”
脸上还刺刺地疼着,那种感觉,清晰入骨,想起自己在公堂上所遭遇的一切,金鑫便觉得满腔的愤怒与羞辱,翻腾倒还般,怎么也平复不了,如果可以,她当真恨不得立刻就暴揍刘据一顿,让他生不如死!第一次,这样恨自己,穿越也就穿越了,怎么就没有像张云熹那样,练就了一身的武艺呢?还手无寸铁的是个女子,受到这样非人的待遇!都还不能反抗!
越想越气,气着气着,便又觉得委屈,毕竟是个柔弱女子,又不曾受过这样的苦,哪里能忍受?金鑫只觉得心里酸楚,眼眶也跟着湿润了,闭着眼睛,看不到里面的泪水,但是,湿润的睫毛却泄漏了这一切。
她素来倔强,在外人面前,不爱表现。此时不过想着既是在梦中,那么,任性地宣泄一回情绪,也未尝不可。
子琴守在床头,看到她那个样子,心里十分难过,更加心疼起来,她没有再叫金鑫,而是默默地转过身去,走到了外面。
金鑫并没有太过留意外界,全身心地投入在自己的情绪中。就那么躺在床上,眼泪越来越多,顺着眼尾不停地滑落下来,浸入到枕头里,瞬间就浸湿了枕头。
她忍不住又有些恼,雨子璟这个混蛋,此时此刻又是在哪里!她被人这样对待,他呢?口口声声说要守护她,到头来,就是这样守护的?而且,她会受到这样的对待,归根究底也是因为他,而他呢!还……混蛋,这到底是什么道理!
男人说的话果然就跟放屁一样,压根不能相信!
她想,绝对不要让她再看到雨子璟了,否则,她真的很可能会见一次打一次!
哭着哭着,哭累了,金鑫就抱着这样那样的念头,陷入了睡眠中。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暖融的灯光,目之所及,床帐,脸盆架,梳妆台……屋内的种种摆设,都是熟悉的,一眼就认出来是自己的卧室。
她眨了眨眼睛,人有些懵,怎么,她在这里?难道还是在做梦?
就在她错愕的时候,一个人影靠近了过来:“夫人,你醒了?”
金鑫看过去,是子琴。
“子琴?”
“是我。夫人。”
金鑫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起得太急,脑袋一阵晕眩。
子琴见状,忙扶住了她:“夫人,小心!”
金鑫捂着发疼的脑仁,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子琴的脸,问道:“子琴,真的是你?不是在做梦?”
子琴看着金鑫,几乎要掉眼泪了一般,笑道:“夫人,真的是我。夫人,你不是在做梦。你回来了,现在,是在闲乐居,夫人的卧室里。”
金鑫怔怔然地看着子琴,脸上还有点难以置信:“在闲乐居?我不是应该在府衙吗?”
说起那个地方,金鑫便想起了刘据,和那些衙役,心中一阵嫌恶,脸上的表情也阴沉了许多。
子琴看着,说道:“夫人,你出来了。以后,他们不会再来把你抓拿走了!”
金鑫不解地看着子琴,皱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着,她又笑了:“呵。肯定是在做梦了。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就解决了。”
言落,她便向后又要躺回去的样子。
子琴见了,忙说道:“夫人,是真的,你真的回来了!”
金鑫的动作一顿,再次看向了子琴,没说话,但眼神中充满了询问。
子琴看着金鑫,郑重地说道:“夫人,你要不信,你可以捏我!”
金鑫笑了:“傻瓜,要捏也是捏自己。”
金鑫说着,很不以为意地抬手便掐了自己的脸,马上的,便“嘶”的一声叫了出来,眉头都要皱到一块去了。
脸颊的疼痛那样深刻,让她不能忽视。
金鑫人一下子呆在那里。她知道,真的不是在做梦。
子琴静静地看着她,刚刚她那样掐自己,子琴看着,都替她疼得厉害,从来也是喜怒少形于色的子琴,此时竟也禁不住地眼角泛着泪光,她忙手足无措地问着金鑫:“夫人,你还好吧?疼得厉害吧?”
金鑫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子琴,问道:“拿面镜子过来。”
她现在全身都疼,不想动弹。
子琴闻言,愣了下,劝道:“夫人,还是,不要看了吧?”
金鑫笑了下:“我现在的样子,很惨不忍睹吧?”
“……”
“这样,我就更要看了。去。拿面镜子过来。”
子琴看到她眼中的坚持,知道说不过,只好叹了口气,过去,从梳妆台那里取了面镜子,拿过来。
金鑫接过,照着。
看到镜子里,那张红肿淤青的,嘴角还破皮的脸,她心里一阵惊骇。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觉得自己肯定伤得很严重,却也没想到,竟然伤得这样的重!
这,除了那双眼睛,哪里还认得出这是自己的脸?!
金鑫静静地看着镜中的那张脸,仿佛,还处在公堂上时那般,脸上,身上,似乎还残留着被押着被打着的触感,那样的尖锐,让人难以忘记!
冷光一点点地浮上了眼眸,寒意逼人。
她紧紧地抓着手中的镜子,几乎要把它捏碎了一般,眼中寒光凛凛。
“子琴,我是怎么出来的?”
金鑫冷冷地问着身边的子琴。
子琴看着金鑫,说道:“房家大家主出面救的夫人。”
“房家大家主?”子琴错愕,看向子琴:“怎么,难道是那个房家?”
子琴点头。
“房子均?”
“嗯。”
“你怎么找到的他?”金鑫当然知道房子均这个人,也知道房子均不会无缘无故主动地帮自己,还那样的及时,定然是子琴去找的人。
子琴看着金鑫,顿了顿,说道:“夫人,昨天我去求了何大人帮忙,但是何大人没什么把握,我出来后很不放心,便想着去华云馆碰碰运气,没想到,竟然碰到了几个大人物。其中一个,就是房家大家主房子均。”
一听子琴提起华云馆,金鑫便反应过来了:“怎么,他难道和云熹相识?”
“没错。而且很熟识的样子。原来,乔夫人在月城的朋友,就是他。不止是他,当时还有丐帮少帮主游少龙,和巨儒世家的公子傅柏年。据小白所说,他们每年都会带着家里人一起在华云馆聚,一块守夜过节。我昨天去的时候,正好他们大家都在。”
金鑫听着子琴的话,静了下来。
子琴见她这样的反应,有些不解:“夫人,怎么了?”
金鑫静了良久,才说道:“没什么,只是想着,云熹认识的人,果然都不是寻常人。这几个,每一个都不简单。”
“是啊。我当时看到,也是惊了一把。”
子琴说着,又笑了:“不过幸亏是这样,否则,怎么有能耐帮夫人你脱困呢?”
金鑫看着子琴笑着的样子,也微微一笑,不小心扯疼了嘴角,皱了下眉头。
子琴见了,心疼道:“抱歉,夫人,到底还是让你受了罪。”
金鑫说道:“不必抱歉。你的动作已经算快了的。若是再晚点,才是真的受罪。我就是没想到,那个刘据竟然那么大胆,这么早就对我下狠手!”
提起刘据此人,金鑫的眼中便闪过一抹狠光。
子琴也是满脸愤恨,说道:“是啊,他可真是够大胆的。夫人,我们不能就这样轻饶了他!一定要让他吃苦头!”
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跟着房子均底下的人赶到公堂上时,看到金鑫满脸是伤地晕倒在地上的样子,想起来,便觉得心痛。若是将军看到了,指不准还气成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