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迷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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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点稍微过了一点，青阳站在图书馆的门口，按照地图和面试官殷奕的指示，走往东区外，某处有一大片树木的地方。

经过近一个半小时的面试，青阳觉得十分疲惫。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难缠的人，难缠的人问了一大堆难缠的问题，从天文问到地理，从文言文问到英语，从英语问到拉丁文……又从微分问到积分，从狭义相对论问到广义相对论，从世界古代史问到现代史……问得她头都大了。她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连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兵法谋略、奇门遁甲、五行八卦、行军布阵都想一并问了，直接问到地老天荒，将她耗死在那面试的地方了事。

青阳深深吸进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也许旁观的人不觉得，但是作为那个被面试的人，坐在殷奕对面，她是察觉到那人身上的压迫感的。在各种刁难为难毫无章法的问题中，还掺杂着令人不爽的窒闷感，青阳觉得，她没直接两眼一翻倒在那里都是幸运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那个小办公室里空气并不流通，她一直感到胸口有些闷，而那个面试官殷奕却是毫无所觉，一直盯着她的每一个神情和动作，感觉就像在看敌人。

“唉……”青阳微微叹了一口气，她照理没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或者招人恨吧？还是那个学长天生就是这样压抑？算了，不管了。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她就不要在纠结于那个学长的事情了，就祈祷以后不要碰到他就是。

青阳走过一条又一条铺着卵石的小道，从东区边上比较偏僻的一处小门出去。越往深处走，周围就越暗。这边种了很多树，枝叶繁茂，几乎遮住了天空，只留下一小片一小片破碎的淡蓝色，沉默地静谧着。

到现在脑袋里还有点晕乎……那个面试官太狠了，没有哪个问题是不要动脑子的，问得她脑子里一团浆糊，还哪壶不开提哪壶——问到后来，那殷奕学长专门拣那些生僻的问题提问，期间还穿插了不少专业的知识。青阳揉了揉太阳穴，好在她平时还算爱看书，很多知识性的东西能够答出来，那些问题也算说出了比较清晰的思路，还有一些主观题，她回答的也应该是颇有章法的，起码到后来，那面试官的脸色好了不少。

青阳琢磨着这过于奇特的面试，总觉得哪里不对。一般的面试，哪有那么麻烦的？还有那些知识性的问题，没有学习过专业性的东西哪里答得出来？还有还有，那个面试官一直僵着个脸的？……青阳越想越觉得自己被人耍了。可是一起的还有那么多学生，也一起被耍了吗？还有招生这样的事情，能是随随便便开玩笑的事吗？或者，是启林天生遗世独立，她实在不能融入启林的学习秩序？

……青阳一边想，一边往前走。但是她走着走着觉得有些不对劲。学院的外围种了不少树她是知道的，但是这树太多了，她根本看不到尽头。她应该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但是这疏疏密密高高低低杂乱无章的树林，哪里像人造林的样子？

青阳借着微弱的光线跨过了挡在前面的一小丛草木，突然发现眼前连路都不见了。她皱着眉，难道说是走着走着迷了路？照理不会啊，她是按着那个殷奕学长指的方向走的啊……还是说，这又是哪门子的考验，设计她迷个路什么的，测试她的胆量？青阳在心里默默吐槽，这是哪门子的测试啊！这么玄乎！如果这是，那这启林还真是让人无语……上个学而已，测试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要说之前那些问题倒也罢了，或者考点什么晦涩难懂的阅读，或者出点像她以前做的那样步骤复杂思路纷乱计算量大的题目也好啊，现在这个到底算是什么吗！

接着愈发微弱的光线，青阳看了看手中的资料。那是面试结束的时候，那个面试官交给她的，说上面有对她的评语，要她自己送到考务处。青阳倒是不想看那人给她的评语，只是这片林子……她记得，启林周围都是现代化建筑，除了建筑物，度假别墅区，只有一些不大的人造林，但是这么说来，这一片她起码走了一刻钟还没到头的树丛是哪里来的？就算她走得再慢，应该也走出了千米多了吧？她中间有没有拐弯什么的，一直以来也没有看到重复的树木——虽说这些树长的都大同小异，但是她知道她没走过这里。青阳虽说方向感不是很好，但是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她确定她是一直向前走的，没有转弯，没有回头。

周围渐渐有雾气弥漫。青阳很快注意到随着她的前进，那原本十分稀薄的雾气渐渐变得浓郁。青阳停下脚步。再走下去，怕是就要伸手不见五指了。如今可见度不到五米，再往里走她就只能抓瞎了。

要说青阳的心理，她也不是不慌的，但是她很清楚，慌乱没有用，目前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只能靠自己走出去。有力气来心慌，还不如好好想想，要怎么出去。

若是后退——那她不仅无法完成任务，无法把什么评定交到什么考务处，无法昂首挺胸地走进启林；更是败给了自己虚无的恐惧，败给了未知的未来。

可若是前进——谁知道这雾气是哪来的？谁又知道这篇奇奇怪怪的林子里有什么不明生物？这神神秘秘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非要她从这条路才能到什么劳什子的考务处吗？难道就没有别的路了吗？

青阳有些无措。理智告诉她，她该向前，要征服自己，勇往直前，但是情感上，她又对这神神叨叨的林子有些处于未知的恐惧。

就在青阳踌躇不前的时候，前面的雾气扑面而来，就像将她吞没一般。

青阳只觉得迎面一阵凉意沁入她的皮肤，再睁眼已是另外一种景象。

入眼，是一栋精致的别墅，院子里栽着一些植物，花开得正艳。

青阳微微有些疑惑，她方才不是还在暗无天日的林子里么，怎么一转眼就到了这个地方？这倒是像启林边上的度假别墅……只是独门独院，还没有邻居，视野里只此一家，是不是太奢侈了一些？还有，这周围都是草地……中间却杵着一栋现代化的漂亮别墅，边上啥也没有，是不是太突兀了一些？

青阳眯起眼，站在原地没有动。没有依托的别墅……

事出反常必有妖。

青阳站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天边晚霞似火，她都没有动。

虽然心急小乖可能醒过来看不到她会哭闹，没有晚饭吃会饿……但是，这不是她分神的理由，她更不能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