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六章 胤禩欲奋起,康熙早定意(2 / 2)
有道是: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以齐家治国的儒家品人,太子也必定“侍父孝”“奉君诚”!
如此,若一天自己这个君父想以孝道来发作太子,首先就得掂量人言可畏。而反过来,太子一下就有了“我欲将心待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底牌!发难,或者是杞人忧天,但康熙不敢确定没有这种可能!
石氏未死就是最大的破绽!没哪个当爹的如此戏耍儿子,大白天下,他怕是只有“禅让”一途!
那倒也是“千古一帝”,历朝皇帝中最大的笑柄!
这还是远虑,在太子之前重新将安排石氏尚可弥补。但近忧已在眼前,太子既已在老八门口说出“日以月度”的事,他完全可以借着老八的“薄情”再上奏折,“焉因妇孺而误国”与上一封的“亲领”奏折承续,太子一下就变成了“太忙忘情”“以劳累麻木”的苦汉子、真男人,还不得收尽朝臣之心?
问题是太子的折子,自己该怎么批?
不应?朝臣怕是不答应,可——应?
国葬之旨变儿戏为其一。其二,此次册封,老大、老三与其境遇相似,十三、十四尚不及弱冠,论心性皆不如老八,老八尚如此,他们就能幸免?再有御史跟风递折子弹劾,头天册封后天罢黜,这圣旨还叫圣旨?
接二连三的闹笑话,嬉于朝政的皇上还叫皇上?这时候要瞬势加上太子亲领朝政,自己不就成了旧唐那位“点头不算数”的太上皇么?
曾以为,加封张廷玉为保和殿大学士做后手,已经是高看太子好几眼了,现如今——心烦意乱的康熙手一抖,啪的一声,手中云子落入棋盘!
“皇上,臣妾好像是赢了呢——”坐在康熙对面的华贵人掩口一笑,“皇上,您可是答应臣妾的,只要能赢您一局,这景仁宫您就要赐给臣妾呢!”
国事家事不省心,康熙之所以来华贵人这里,无非是那句“上头生烦恼,下头解忧愁”的男人通病做崇。
自有了魏珠儿做贴身太监,郑春华与大太监梁九功也有了瓜葛。久在康熙身边伺候,梁总管对这位主子的秉性自是了解,借着拜见新贵人的机会,他向华贵人献了“无忧草”一计。
郑春华开始还疑惑,天生丽人难自弃,何不做解语花?直到梁九功笑着解释她才恍然大悟。解语花,朝夕荏苒,伴君往来,自然是好的。可咱们皇上是天下第一等的聪明人,解语花的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于后宫之中,一任群芳妒是大忌,就像当年的唐明皇,马嵬坡前“杀宠”只为“明志”,后宫三千,近侍无数,缘何必是杨贵妃?
一句话,朝廷朝廷,前朝与后庭永远是分不开的。杨贵妃得罪了整个后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杨家在朝堂上也不招人待见,两相契合,她必死无疑。反观她,可是连一个如杨国忠那样的兄弟都没有呢?
最重要的一点,前朝的皇子争储,在这一人独语都得回头的后宫里,万一哪句话得罪人,说不定就有御史扛出“后宫嫔妃不得干政”的铁券,费心劳力却因一时口舌之快冤枉致死?
思来想去,解语花不做也罢呢!
倒是无忧草,皇上于前朝耗神费心,回到后宫就为的消散,无忧二字最为珍贵。草芥本贱,却因柔弱使人怜爱,正契中咱们皇上天下一人的心性!有他一人护着,谁又敢欺负?
在后宫里,没人敢欺负那就是无敌呢!更莫说这做起来太简单了,心眼少一点,再贪享些好处就行,对于本就心思不够使的郑春华来说,本色演出足够!
景仁宫,就是康熙在她的娇憨中应做的赌注。
此时的郑春华笑的灿烂,一来,此后她可以望理直气壮的自称“本宫”,二来,都说进入女人的身体也就常驻她的内心,可听李德全在皇上耳边说了多回,这一次,她的心里再也没起一丝波澜!
康熙的也笑,只不过嗓子眼却有些苦涩,失神的一子竟然封住了整条大龙的气眼,正所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皇上,八阿哥与九阿哥递牌子求见呢!”李德全匆匆而入。
“嗬,来的倒快呢!”康熙丢开手里的棋子,“李德全,传旨,册封华贵人为华嫔,赐景仁宫!”
“喳!”李德全答应一声,华贵人,不,这时候得改叫华嫔了,盈盈下拜,“臣妾谢过皇上,皇上果真说话算话,不愧是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大丈夫——”
“嘿!”康熙只剩晒然,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