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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 世事百变难逆料(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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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蝉子与同花顺子在斋房里用完早餐,同花顺子拱手作别,金蝉子一把拉住他袖口,问:“去哪儿?”

同花顺子道:“去水道大院,灵灵市面。”

“干啥去?”

“找师父。”

同花顺子这才将师娘被抓,找师父救师娘的事,说了一遍。

金蝉子道:“行,若有用得着贫道处,尽管开口。”

金蝉子的话少,却管用,话不在多,贵在管用。

同花顺子道:“哪敢老是麻烦道长啊。”

金蝉子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同花顺子道:“多谢道长。”

金蝉子道:“笑话,谢?谁谢谁呀。我随后也会去水道转转,记住了,要是遇上了,装作不认识。”

同花顺子问:“咦,你也去?去干啥呀?”

金蝉子道:“找三哥,救南不倒。”

“你也去?”

“不行吗?”

“行是行,为啥呀?我是他徒弟,找三哥是我本分,你跟他没啥关系呀,为何要去找?”

“我欠三哥的太多,还债。”

同花顺子道:“还债?还啥债呀,三哥从来没提起过你,更没提起过债,你会不会搞错哟。”

金蝉子的脸色一沉,一字一句,道:“不提起,不等于没有。你知道欠债的滋味吗?你知道欠债没还,那滋味有多煎熬吗?料想你,不会知道,有福的人,一般不会知道。”

他说的话,没头没脑,同花顺子不懂,得,别刨根问底了,再问下去,老道可能又会说出一连串不着边际的话来。

看来,他精神上受过刺激,千万不能去撩拨他埋藏在内心深处的隐痛了,要真触痛了,发作起来,那可就造孽喽。

师父说,做人要厚道,每个人都有隐私,有些隐私,是碰不得的。

同花顺子在斋房里易了容,穿上一件百衲衣,脸上抹了两把锅灰,手背手心也抹上了锅灰,扮成一个小讨饭的,还真像模像样,他从小常要饭,扮要饭的,最是行家里手,朝金蝉子一笑,金蝉子却绷着个脸,点点头,没一丝笑意,意思说:去吧。

同花顺子在腰上系上一根草绳,一手提根打狗棍,一手挽着一只破篮子,篮里有只豁口的碗,匆匆离开刀茅庙,赶往水道大院。

***

下午,同花顺子到了水道大院门口。

只见门前挽联祭幛飘摇,花圈堆叠如山,水道的门卫水手,俱各披麻戴孝,来吊唁的亲朋好友络绎不绝,大院内在做道场,隐隐传来和尚的钟磬声与诵经声。

师父在哪里?他肯定在找南不倒与我。

也许他易容成老龙头的好友,吊唁来了;也许,易容成水道的水手,混进大院去了;也许,易容成院内巡逻的保镖,在大院内各处查找呢。

我上哪儿找他去?

同花顺子坐在斜对顾杂货店的台阶上,怔怔望着水道大院的大门,拿不定主意,突觉着有人碰了一下他左肘,扭头一看,身边坐着个十二三岁,黄头发,脏兮兮的小叫花子。

小叫花子冲他一笑,道:“大哥,想老婆啦?”

同花顺子没好气道:“你才想老婆呢。”

小叫花子道:“我还小,不想,听魔王说,过了十五六岁,就会想。”

“魔王,谁是魔王?”

小叫花子道:“是我们的老大,全称‘混世魔王’,简称‘魔王’,一看,就知道你是新来的,啥都不懂。”

小叫花子鼻孔“哼”了一声,一付老气横秋的样子,又道:“没向魔王拜过山的人,不能在这地盘上要饭。”

同花顺子道:“哪来那么多规矩,我爱上哪儿,上哪儿,他管不着。”

小叫花子道:“哟,我好心好意跟你说说,你还飙起来了,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行,哥,小弟不说了。”

小叫花子伶牙俐齿,拍拍屁股就要走人,同花顺子拉他坐下,道:“得,算我不对,兄弟,你怎么称呼?”

小叫花子道:“我叫黄鼠狼。”

“啊,黄鼠狼,好玩。”

黄鼠狼道:“有啥好玩的,我从小要饭,营养不良,长了一头黄毛,大伙儿都叫我黄鼠狼,叫就叫吧,爱叫啥叫啥,老子啥都没有,啥都不在乎。”

同花顺子笑了,心道:从小要饭?你还有我要得早的!大爷我,六岁就要饭了,自从记事起,就没见过爹娘,好像有个外婆,六岁那年,外婆过世,我就端着讨饭碗,在辽东半岛要饭了。

黄鼠狼问:“你叫啥?”

同花顺子道:“我叫顺风。”

黄鼠狼道:“这名字好,吉利。你听听,我的名字‘黄鼠狼’,一听就不是个好东西,臭咧哄哄的,只知道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同花顺子问:“你几岁要饭?”

黄鼠狼道:“六岁,六岁就要饭了。”

同花顺子心道:看来,他的命跟我一样苦啊,又问:“哪儿人?”

“重庆。”

“怎么上南京来啦?”

黄鼠狼道:“哥,我可是出身商户人家哟。”

同花顺子道:“你就吹吧。”

黄鼠狼道:“不骗你,骗你不是人。从小娇生惯养,是家中独苗,爹娘恩爱有加,六岁那年,爹娘带着我,从重庆乘船到南京做生意,船到中途,几条手划子贴着水皮飞快靠近商船,跳上来一伙大盗,将我父母、伙计、水手十来个人全杀了,吓得我哇哇大哭,一个盗贼,抓起我的脚脖子,扔进了长江,等我醒来,已在一条渔船上了。原来,是江上一个老渔夫救了我,他是个老光棍,对我非常好,虽穷得叮当响,跟着他,在江上讨生活,虽粗茶淡饭,却也衣食无忧,不料,过了三个月,老渔夫又病死了,哎,从此,我就成了一个叫花子,一路要饭,沿着长江,走到了南京。我搞不懂,爹娘为啥要去南京做生意?不去不行么,要不去,他们就不会死,我就不会成为叫花子了。在重庆搓搓麻,喝喝茶,摆摆龙门阵,不好么?大约,南京挺好玩吧,不然,去南京干嘛呀,所以,我要去南京看看,哎,不提了,哥,你在听么?”

同花顺子眼睛盯着水道大门,看着前来吊唁的各色人等,想从这些人中,辨认出师父来,却别不出一点点苗头来;边听黄鼠狼唠叨,边道:“听着呢,南京好玩?好玩个屁!”

黄鼠狼一拍大腿,道:“对极,南京有啥好玩的,夏天热死,冬天冷死,吃的肉包子里还放糖,这叫啥吃法?味道怪怪的,吃到肚里,让人哭笑不得,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哥,对不?”

同花顺子笑道:“太对了。咦,那你呆在南京干嘛呀?”

黄鼠狼道:“哥,这个问题问得好?其实,我到南京,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为了找到杀我全家的仇人。”

同花顺子道:“找仇人?”

黄鼠狼咬牙切齿道:“强盗上了船,杀了船上的人,打开箱笼,见抢了许多金银财宝,乐得又蹦又跳,高呼要去南京买田置产,享享清福了,一时,将在一旁哭嚎的我忘了,兴奋了一阵后,为首的盗贼朝我走来,记得,他长得像猩猩,大嘴巴,暴牙,络腮胡,左眼上方有块青记,有鸭蛋那么大,直没入发根,事后,我给他起个绰号,叫‘大嘴巴’。当时,‘大嘴巴’抓起我的脚脖子,头下脚上,倒提着我,道:活儿干利索喽,不能留下这个祸根。手臂一挥,将我抛入长江。其他的强盗,长啥样记不清了,‘大嘴巴’却记得清清楚楚,我到南京,就是为了找他,誓为爹娘与船上的老少爷儿们报仇雪恨。”

同花顺子起先没听,后来,见他小小年纪,遭遇惨烈,却极有志气,便认真听了起来。

同花顺子问:“找着了吗?”

“还没。”

“南京那么大,怎么找得着呀?”

黄鼠狼挥动小拳头,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绣针。”

同花顺子道:“就算找着了,你小小年纪,怎么报仇?”

黄鼠狼道:“去衙门击鼓鸣冤,把‘大嘴巴’告上法庭。”

同花顺子道:“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听说过吧,若是‘大嘴巴’买通了贪官,反咬一口,说你敲诈勒索,诬陷良善,到时候,坐大牢的可是你哟。”

黄鼠狼一呆,道:“啊?这,这,这我可真没想到,不会吧。”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信了。

同花顺子道:“就算你碰上了一个清官,单凭你一个人告他,既无人证,又无物证,青天大老爷凭什么定他的罪呢?到头来,斥你口说无凭,查无实据,将你轰出衙门,已算是轻的了。”

黄鼠狼道:“不跟你说了,不跟你说了,哥老是给小弟添堵,气死我了。”

说着说着,黄鼠狼眼睛红了,手背一抹泪水,就要走。

同花顺子一把按住他肩头,道:“怎么,生哥气啦,别走呀,哥给你想办法呢,只要你找到‘大嘴巴’,哥就能把他做了。”

“真的?”黄鼠狼破涕而笑,道:“哥真能吹,比我大不了几岁,有那么大能耐?”

“你不信?”

“仗义,不信也高兴。”

同花顺子道:“找到了,告诉我。”

黄鼠狼敷衍道:“行吧。”

想了想,道:“咦,哥,你为啥要帮我?”

同花顺子扭转头,看着他,道:“高兴。”

黄鼠狼摇摇头,道:“嘴上说说罢了,我知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同花顺子道:“这话只说对了一半,世上也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有无缘无故的恨。”

“瞎说。”

同花顺子道:“世上有素不相识,舍己救人的人,对吧?”

“有,不多。”

同花顺子道:“那就是‘无缘无故的爱’。”

“啊?好像是。”黄鼠狼搔搔头道。

同花顺子道:“什么‘好像是’,而且,是大爱。”

黄鼠狼点头。

同花顺子道:“世上有神经正常的暴恐暴徒,兽性发作,挥刀屠杀毫不相干的路人,这种事,听说过没有?”

黄鼠狼道:“听说过,好像近来多起来了。”

同花顺子道:“这就是‘无缘无故的恨’。”

黄鼠狼张张嘴,憋了半天,道:“哥,我懂了,哥就是大爱……”

突然,黄鼠狼闭了嘴,满脸惊慌地站了起来,同花顺子抬起头,见一条大汉站在跟前,三十来岁,大高个儿,高过自己有一个头,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犀利的目光在自己与黄鼠狼身上转了一圈,踢了黄鼠狼一脚,骂道:“老子一个转身,人就不见了,躲到一旁,偷懒去了,不想混了,是不是?”

黄鼠狼脸吓得刷白,道:“哪敢呀,头儿。”

大汉指指同花顺子,道:“这小子是哪来的?”

黄鼠狼道:“不清楚,今儿刚到。”

“告诉他规矩了没有?”

“告诉了。”

“那好,今晚叫他到土地庙来拜山。”

“是。”

大汉问:“要到银钱了没?”

“没,没要着。”

大汉一把拉过黄鼠狼,将他上下口袋掏了个遍,掏出十几个铜板,抓在手心里,递到黄鼠狼鼻子底下,恶狠狠道:“这是啥,会撒谎了,喔哟哟,真能耐了也,操,找揍。”

钩起右手中指,在黄鼠狼头上敲了一下,笃,黄鼠狼脑袋上起了一个栗子包,他一缩脖子,双手捂住脑袋,求饶道:“啊哟哇,痛死我了,老大,别打了,下次小的再也不敢了。”

大汉道:“下次再要撒谎,老子把你的逼嘴撕了。”

说着,大汉瞪了一眼同花顺子,道:“小子,学乖点,在我地盘上要饭,别忘了交份子钱。”

同花顺子道:“好说好说,晚上,小的就去拜山。”

大汉转身离去,手里掂着铜板,哼着**小调,晃晃悠悠的走了。

同花顺子嘴上应酬,内心怒火中烧,却没敢出手,如今,置身水道大院附近,生怕动静闹大了,惊动了水道的人,坏了寻找师父的大事。

同花顺子问黄鼠狼:“大个儿是谁?”

黄鼠狼道:“混世魔王。这块地皮上要饭的全属他管,每天得交份子钱,不交,则一顿暴打,打得人起不来。在水道大院附近的街面上,叫花子都怕他。”

同花顺子道:“他这么横,你不能换个地方?”

“天下乌鸦一般黑,走到哪儿都一样。真找不着钱,魔王也能管饭,相比之下,还算好的呢。”

同花顺子道:“哼,好啥好,那叫拢络人心。”

黄鼠狼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叹道:“哎,老子晦气,今儿要来的铜板全没了,本来想请哥搓一顿,看来,中午得挨饿了。”

同花顺子道:“走,哥请你。”

“你有钱?”黄鼠狼忘了刚才的事,也忘了头上的栗子包,一脸灿烂。

同花顺子拐过一条街,买了一只烤鸡,几个肉包子,一瓶果子酒,放在篮子里,来到江边柳树林,柳荫清幽,无人问津,哥儿俩席地而坐,大吃起来。

看着黄鼠狼脖子贼细,大口咬嚼,狼吞虎咽的模样,想起当初自己饥一顿,饱一顿的凄凉光景,由不得心里发酸。

哥儿俩吃得正高兴,柳荫里闪出一个人来,正是混世魔王,他大笑道:“哈哈,躲在这儿吃闷食呀,黄鼠狼,买好吃的钱是哪来的?”

黄鼠狼一摊手,道:“我可没钱了,哪敢打闷包呀,头儿刚才搜过了呀,不信,你再搜。”

同花顺子起身道:“钱是我的,魔王。”

混世魔王一愣,还没人敢当面这么称呼他的呢,如此没大没小,想造反呀,气得吹胡子瞪眼,道:“小子,你活腻啦。”

同花顺子双手抱胸,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怎么,想打架?”

黄鼠狼拼命拉拉同花顺子的衣角,要他少说两句,或者,赶紧逃命,同花顺子恼道:“别闹,扯我衣服干嘛,看哥怎么收拾他。”

噌一下,混世魔王火冒三丈,动了杀机,从怀中掏出匕首,二话不说,一匕首插向同花顺子心脉。

同花顺子一侧身,出手叼住来人腕子,反手一拧,咔嚓一声,混世魔王右腕脱臼,匕首掉落地上,同时起腿一踹,踩在他膝弯上,混世魔王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混世魔王也曾拜师学过艺,有些拳脚功夫,几曾受过如此折辱,以为少年只是侥幸得手,并不足惧。随即,从地上一跃而起,右臂不能动弹,不动就不动,好在还有左臂,单臂出拳,拳如雨点,杂以脚踢膝顶扫堂腿,气势猛恶,如饿虎扑食般攻向同花顺子。

只见同花顺子的身子在眼前晃动,却怎么也碰不着他衣角,正兀自惊疑间,对方手臂轻扬,一掌拍出,砰,正中混世魔王胸口,一股大力袭来,混世魔王大叫一声“啊呀”,收身不住,踉跄后退了六七步,咕咚一声,坐落在地,头晕目眩,眼冒金花,喉头一甜,一张嘴,哇,喷出一口鲜血来。

同花顺子上前,在他腿上踢了一脚,道:“孬种,不服,再打。”

混世魔王知道今儿个遇上了高手,再打下去,可能性命都没了,道:“服了,服了,不打了,不打了,望爷高抬贵手,饶了小人一回。”

同花顺子道:“你叫混世魔王是吗?”

“见笑见笑,是讨饭的背后给小人取的外号。”

“在你的地盘上要饭,还要缴份子钱?”

“不敢,不敢,爷随便,若是爷想要这块地盘,小人这就抽身走人。若是爷觉着小人还有点用,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同花顺子哈哈大笑,道:“你搞错了,老子不是来砸场子的,谁稀罕你的地盘呀,这顿打,是你自找的,长个记性,以后可别太张狂了。”

混世魔王道:“记住了,从此,小人夹着尾巴做人,再不敢胡作非为了。”

同花顺子指指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黄鼠狼,道:“黄鼠狼是我老乡,他的份子钱,免了。”

“免,免,爷咋说,咱咋办。”

“还有,平时,你得罩着黄鼠狼,若他有个三长两短,老子找你算账。”

混世魔王道:“照,照办。”

同花顺子一把抓住混世魔王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混世魔王吃了一惊,以为同花顺子,又要动手打人了,道:“爷,别急呀,有话尽管吩咐,小人无不照办。”

同花顺子笑道:“怕啥怕,右腕疼吗?”

混世魔王站在一旁,道:“疼,动不了了。”

同花顺子抓起他右腕,双手略一搓合,只听得“格嘣”一声,混世魔王极叫起来:“哇,疼死人啦。”

同花顺子知道,脱臼的腕子已复位,道:“叫啥叫,娘娘腔,还疼么?”

混世魔王左手握着右腕,甩了甩,道:“咦,不疼了。”

“看看,能动不?”

混世魔王弯弯右腕,喜道:“嗨,没事了,爷的功夫真神了,如今小人对爷佩服得五体投地,望爷长驻此地,成为本土地的叫花王。”

说着,纳头便拜,同花顺子忙将他扶起,道:“起来起来,你知道老子是谁?”

混世魔王道:“你是谁不重要,当个叫花子的老大,绰绰有余,总比四处流浪要好。”

黄鼠狼在一旁,手里拿着只鸡腿,竟忘了啃嚼,想不到顺风哥的功夫如此了得,为爹娘报仇一事,算是有着落了。

混世魔王见黄鼠狼呆站在一旁,恼道:“还不快来拜见新任老大。”

黄鼠狼一时手足无措,道:“这,这……”

同花顺子道:“魔王,别闹,老子不是要饭的,老子是水道的密探。”

混世魔王与黄鼠狼面面相觑,齐道:“啊,水道密探?”

黄鼠狼道:“怪不得武功高强。”

“对,我这个密探,水道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只对龙长江负责,与龙长江单线联系。”

混世魔王道:“喔,探啥?咱们要饭的,穷得叮当响,可没啥好探的呀。”

同花顺子道:“吃饱了撑的呀,探你们干啥,是伪装成叫花子,避人耳目,找人。”

混世魔王道:“找谁?”

同花顺子道:“柳三哥。”

混世魔王道:“噢,柳三哥呀,今儿一早,水道的人放出话来啦,谁能提供柳三哥的藏身之处,抓到后,赏银五十万两。爷,有这事么?”

同花顺子一呆,其实,他现在才知道,龙长江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仗着有几个臭钱,乱来了,随即胡乱答道:“不错,有这事。”

混世魔王道:“清早刚放出话来,一会儿,便有六七个人去报案,说柳三哥藏在某某地方,描得活龙活现,结果,水道好手如临大敌,赶到那儿,将人摁翻在地,一审,全不是三哥,忙将人放了。要我说呀,想逮柳三哥,难。”

同花顺子道:“难是难,找还得找,二位得帮个忙。”

混世魔王道:“爷一句话,小的帮定了。不过,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讲?”

同花顺子道:“说,直说。”

混世魔王道:“万一真逮着柳三哥了,爷,千万别忘了小人的赏银啊。”

同花顺子道:“只要老子有,你就有,老子没有,免谈。”

混世魔王道:“这个当然。”

黄鼠狼道:“哥,赏银我不要。我帮哥找柳三哥,哥帮我找大嘴巴,找着大嘴巴,哥要给小弟报仇。”

同花顺子道:“行。不过二位注意啦,此事要严守机密,甚至对水道的人,也不能透露丝毫消息,水道大院有奸细,一旦走漏风声,小心掉脑袋。记住,这些天,柳三哥肯定会去水道大院,你俩多盯着点,有关柳三哥的所有消息,我都要,哪怕是江湖传言,如发现柳三哥,不能惊动他,得悄悄盯着,并马上派人告诉我,抓柳三哥的活儿,水道自有安排,与你们不相干。我除了在水道大院附近溜达外,每晚,会去找你们碰头,你们在土地庙要留个人。”

混世魔王道:“遵命。”

黄鼠狼道:“每晚,我在土地庙等哥。”

同花顺子问:“土地庙在哪儿?”

黄鼠狼道:“就在柳树林南边,半里来路,我这就带哥去熟悉熟悉。”

2015/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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