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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军两口子所下榻的这所酒店也正经八百地继续营业着,退房后拖着大大小小行李箱匆忙离开的旅人和大包小包走进来的房客挤满了酒店的大堂,看着这人声鼎沸的场面,想起昨晚遇到的惊悚事件,杜梅差不多有一秒的时间感觉像做了个梦。
“杜梅,杜梅”,被一个低沉的声音给吵醒,杜梅惺忪地睁开了双眼,醒来后的第一反应是天并没有亮,现在还是晚上,而且房间的灯都没有打开,顺着叫醒她的声音望过去,杜梅一声尖叫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连滚带爬地从床上径直就朝大门的方向狂奔过去。
隔床不远的窗帘边正坐着一个穿着白T恤的男子,因为没有开灯开不清楚他的脸,只能隐约看到他的脸似乎在淌着血,眼睛都没眨的盯着床上的杜梅。
“啊……!!!鬼啊!”
还没来得及打开门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给抱了起来,仍然在尖叫的嘴立马就被一双温软的唇给堵上了,定神一看,竟然是贺军。他偷偷地咧着嘴边笑边吻,无论杜梅如何拍打他都始终不愿意松开他的双手,而已经被抱到了床上的杜梅看到了贺军手上拿着的恐怖面具,又好气又好笑,想要说什么却被贺军搞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她只能躺在床上,任由贺军在她的身体上驰骋占领,指尖偶尔划过他的身体,从丛林密布的腹部移到线条还算流畅的背部,杜梅彻底地放开了自己,手掌摊在了他的背上,随着循环往复的节奏,杜梅忍不住将这种前所未有也只能在一人身上寻求的快乐叫了出来。
想想也是,自从有了儿子之后属于他们的时间就变得少之又少,贺军每天在外面工作,经常应酬加班,回到家杜梅和儿子都已经睡了,再好的兴致也只能强行抑制住。这一切杜梅心里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对于老公的亏欠一直都藏匿在心里,最开始的时候想着等儿子稍微大点,周末就可以让婆婆帮忙带着,能有时间跟贺军好好过过二人世界,哪知儿子现在稍微大点了,一到了周末却死活也不愿意跟着奶奶,偏偏要爸爸妈妈带着去游乐场玩。每一次看着贺军抱着儿子在游乐园里愉快地玩乐时,杜梅站在一旁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感觉老公会离自己越来越远,甚至会害怕到再这样下去,贺军会不会……
这一些些片段在杜梅的脑中逐一地浮现,但是却迅速的退后,此刻她只是觉得自己像置身于云上,飘飘然到似乎被堵塞许久的筋骨血脉都被打通,她扭过头看着同样是喘着大气的贺军,她稍微挪了下脑袋,噌地就倒在了正在上下起伏的胸口上。
“谢谢你老公,你这个坏蛋!”本来是一句完整的话被杜梅说的不知所云,虽然是这样,毕竟是相处了那么多年的男人,闭着眼睛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只要你不生气就好,这几天我们都被这无稽的事情搞得情绪不佳,想了半天才想出了这个主意的,哈哈”贺军抚摸着像只小猫般伏在他胸上的杜梅,从窗外传进来的月光和头发相汇,折射出来一片柔情蜜意的颜色,忍不住伸出手上下抚摸起来,头发果然很柔顺。
“真的把我吓坏了!你下次要再这样,”杜梅嘟着嘴伸手就往还些微支起的帐篷抓了过去,只听见贺军一声呜咽,“我就要它永远举不起来。”
“行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嘛!”贺军佯装痛苦的皱紧了脸,“不过,你要真是这么做了,那你不等于守活寡了?”说完就哈哈笑起来,趁杜梅一个没注意,贺军一翻身就将她按倒在了身下。
“哎呀,你干嘛啦?!”看着贺军不怀好意地望着自己笑,杜梅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怎么,你还想再战一回合?”
“怎么?还不行啊?本来是没这个想法的,谁叫你又要去招惹它?”贺军刚刚平复下来的气息又开始变得急促起来,眼睛迷离地眨巴着。
“什么叫又?我刚刚可没有招惹你好不好?是你吓我的!”杜梅假装愠怒。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穿着睡衣跑到大门时,一下就来了兴趣。”贺军的声音比之前压得更低了,好像只要再多说一句话就要贴到了杜梅的脸上。
“变态!”刚说完一阵意料之内的吻就迅猛地砸了下来,杜梅顺势迎了过去,两人热烈缠绵的在这高级大床房上肆意地挥洒着声势浩大的幸福的动作。
而窗外能直接看到的海岸,一阵又一阵的波浪正频率不一地占领了沙滩,除了泛起的白光看起来异常亮眼外,浪潮退去之后留在沙滩上的形状不一的贝壳,点缀在这个有些湿热的夜晚,一切都看起来那么的祥和与舒适。
起因是这样的。
因为曼谷的不愉快经历,贺军主动提出来去普吉岛玩,至少这里有海,在蓝天白云下人的心情也自然会比较放松。这一次也吸取了教训,首先在网上看看攻略,特别是酒店这一块,可不能再出现之前的事了。大多数驴友都纷纷评论现在他们所住的这家酒店非常舒适,贺军刷了好多页评论也没见到任何一条有写到类似于,灵异的东西,有中差评是肯定的,再好的东西即便大多数人喜欢,也会有少数人不怎么买账的,这个倒不影响,除了担心的问题没有发现,还有一点比较吸引贺军,就是这家酒店最靠近海,也就是说就算住不到高楼层,晚上只要一打开窗户就能闻到咸湿的海水味,光是这一点就很吸睛了。
因此现在他们就躺在这个舒适柔软的床上轻声地打着呼噜,而贺军却被窗外的一阵吵闹给弄醒了,平时一贯睡得比较沉,主要是没有想到这家酒店的床竟然这么软,感觉一躺上去整个人就全部陷下去了,可能很多人都会很青睐这一点吧,但对于贺军来讲,这无疑是恶梦,因为工作长年都坐着,腰椎颈椎都不是特别好,稍微软点的床睡上去只会让后背的不适更加严重,然而看着身边的杜梅睡得那么香甜,似乎很喜欢这个床的柔软,贺军也没有再说什么。
为了不吵醒杜梅,贺军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原来是窗户没有关严实,他拉开了一点窗帘,才看到不远的沙滩上簇拥的一小群人,他们都正围着两个人,首先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短裤的女人,她一脸惊讶地用手捂着嘴,眼睛似乎都在闪着光地看着身旁的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男人嘴里叼着一支鲜艳的玫瑰,手心摊着,捧着戒指跪在女人的身旁,身边的朋友们都在欢呼雀跃,男生们都在为求婚的男人加油打气,几个女生则站在一旁同样是露出欣喜又期待的表情,或许是这个被求婚的幸福女人的朋友,她们站在女人的后面,好像在说着什么,除了男人大声地说着“嫁给我吧”之外,其他人的声音听得不是很清楚。
就这么看着,贺军停驻在了窗边,手还扶着窗户,都忘记了自己是过来干嘛的了。这一片幸福四溢的场景让贺军甚是怀念,关上窗户后外面的声音小了许多,但也能听到些许细微的声音,贺军刚刚准备躺回床上就听到外面细微声音的扬起,看来是求婚成功了呢。
贺军微微笑了笑,转头便看见了沉睡在床上的女人,这个认识了快十年,爱了快十年的女人。此刻她正安静地躺在柔软的床上,均匀地呼吸随着挺立的乳房忽上忽下,贺军想起多年前向杜梅求婚的片段,那会哪有那么多求婚的花招啊,只是简单的约出来吃了个饭,两个人手牵着手在公园溜弯儿,其实当时两人都并没有想过要结婚,贺军也根本没有计划求婚,一切都是在平和中缓慢的进行的。
随着黄昏的光慢慢铺展过来,天空被渲染了一层金黄的薄纱,坐在公园长凳上的两人头靠着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美好易逝的景色,杜梅温柔的声音传到了耳边。
“你说要是永远都这么美就好了。”贺军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可是年华易逝光阴似箭,再怎么美好的东西始终也会有消失的一天。尽管黄昏天天有,能有闲情逸致停下来欣赏它感知它的人却不一定每时每刻都在,“好想每天都能和你一起看黄昏啊。”被握紧的手调皮地伸出一只出来在空气里比划着。“我也希望啊。非常希望!”贺军特意加重了后面那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一定得说出来,让杜梅感受到才行。年轻时候的恋爱就像打仗伊始,人们都习惯于轰轰烈烈地投入其中,卯足了全身的力气只为能获得胜利,在经历的途中,稍微一点点的闪失或是不小心都会被十分看重,好像一丁点儿的差池就能决定整个局面。
“如果我向你求婚,你会答应我吗?”贺军不自觉地就说出了这句话,都没有经过脑子思考过,比如说想想万一杜梅拒绝了,万一杜梅不正面回答他,万一……说完后还没等到对方回应立马就补充起来,“我是说如果哦,你可以不用回答我的。不过你得足够清楚地了解,现在我还没有属于自己的房,手头上倒是有点积蓄,相信再过两三年,能够付得起首付,车子吧,现在是开的家里以前的代步车,很普通,你也都知道。家境不算特别好,就是很普通的家庭,而且我爸爸也不在了,现在就只跟妈妈在一起,如果……”“我愿意!”
犹如上一秒还在担心乌云密布却下一秒被阳光晃到了眼,贺军握着杜梅的手更加紧了,甚至都觉得自己听错了,“你说真的?真的吗?!”事实证明人真的在遇到特别开心的事情时脑子会很容易将幻觉和现实混淆,至少身体的本能反应会告诉自己不要轻易误以为真,因此需要再次确认。
“嗯!是真的!”杜梅白皙的皮肤也展开了笑容,当然是真的,这个回答也早已在心底彩排过多次了,要不是今天这个男人终于说出口了,还不快把自己给憋死了。
“可我家里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你确定你同意了,你的爸妈会同意吗?”这的确是一个实际的问题,任何确定想要结婚的男女都会在一开始担心到的问题,贺军也确切地顾虑过。
“我不在意,只随我心。”杜梅反手将贺军的双手紧握住,“我现在也只有爸爸啊,要是我们真在一起了,这样两个老人说不定还能住在一起,彼此都有个照应哈哈。”虽然只是说笑,但杜梅心里也是明白的,姐姐已经离婚了,爸爸很在意自己的幸福,不希望像姐姐一样匆忙结婚然后草草收场,不过,她很确信,自己绝对没有找错人,眼前这个满脸幸福的男人就是自己要找的。
贺军跪了下来,情节虽然俗套,但也必须是要有的,求婚跟结婚不同的是,虽然只有一字之差,意义却大为不同,前者是对未来幸福的期盼和允诺,而后者更像是对身边所有人的一个宣告和交代。
“杜梅,你愿意嫁给我吗?”贺军郑重地看着站在身旁的女人,女人的脸很红润,在黄昏的衬托下,没有哪一个时刻看起来比现在更美了。
“我非常愿意!”杜梅也郑重其事地回应了男人,但她说完后随着就被周围的一阵鼓掌声与欢呼声包围起来,原来公园里的大妈大爷们都在旁边看着他们两,还有几个小朋友,虽然还不明白他们在干什么,但也在很开心地使劲鼓掌。
或许这就是贺军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刻了吧,这跟儿子出生事业有成不同,虽然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一点不一样,同样都是值得开心的事,但在他的心里,直至后来偶尔想起来时,也会忍不住咧开嘴,心里一股暖意随之而升起。
“a-qiu”被杜梅的喷嚏声拉回了现实,贺军微笑着把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捋了捋,在来普吉岛的路上他有查过,一本不知名的书上写道:对于未知的恐惧,只能以毒攻毒。既然这次旅行遇到的事情让杜梅一直都不能平静,那就干脆吓她一次,至少最后会让她知道其实是自己,再是生气也能在很大程度上抚平她心里的阴影。
贺军从背包里拿出之前在曼谷夜市背着杜梅买的恐怖面具,换了件干净的白色T恤,戴上面具走到了窗帘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