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高云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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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云览的长篇小说《小城春秋》50岁了,而50多岁的我居然读了它足足半个世纪!最早是在厦门的幼儿园,我与《小城春秋》的连环画不期而遇,第一印象是打战打得不够激烈,不是很吸引我们这些小小男子汉。就在草草翻看准备弃之不阅的时候,一个熟悉的画面跳入眼帘——厦门南普陀寺放生池的场景,(四敏与秀苇一次敞开心扉的晤谈),这发现顿时让我哥伦布一般,骄傲得不得了,在小伙伴中奔走相告:“我们的南普陀上小人书啦!”就这样,我开始了与《小城春秋》激情的“初恋”。
我小学读的是厦门市东沃小学,与南普陀寺一墙之隔,与大劫狱的现场也近在咫尺,在校生半数以上都是厦大子女,小小年纪读大书写长文的风气极盛!从“放生池”畔走进故事,我读的第一本大书自然是《小城春秋》莫属。在书中的众生像中给我印象最深的不是剑平,不是吴坚,而是吴七。儿时我家保姆的丈夫是渔民,住在厦港海边的旧屋,左邻右舍不是渔家,就是码头搬运工,他们古铜的肤色,壮实的身子骨,还有豪爽的性子,都有吴七的影子。吴七这个人物对我们一代厦门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影响,我的同龄人张力在小说《蛇侠》、《乌肥古》的一些闽南海岛好汉的言行举止,也可以隐约地感觉得吴七式的精髓。(张力兄走5年了,再次悼念一下。)
吴七让我印象颇深,一方面可能是老师不停地唠叨要我们学习这个学习那个而产生的逆反心理;另一方面地下党的人物形象在《青春之歌》和其他一些作品中似曾相识,而吴七是《小城春秋》独家坐拥的,如同它关于厦门岛城风情的浓墨重彩:沙坡尾、鼓浪屿、中山医院、渔民小学、南普陀放生池……
我在双十中学读不到一年,就爆发了“特殊时期”,革一切文化的命,《小城春秋》居然成了“禁书”。你越禁我就越看,一遍又一遍。当时批判《小城春秋》是“大毒草”,其中“最毒”的莫过于爱情的描写了,小说中剑平和秀苇一同雨中漫步,“剑平觉得不能再靠紧,除非揽着他的肩膀走,可这怎么行呢?……当他的腮帮子不经意地碰着她的秀发时,他好像闻到一股花一样的香味,一种在雨中走路亲切的感觉……”这样的描写我至今仍倒背如流,可当时每每读之,手指都兴奋得微微发抖。作者的温情其实与革命的激情是同样地丰沛,爱与信念是可以相辅相成的,我在沙漠与荒原中抑郁独行时,《小城春秋》的绵绵细雨给干涸的心灵以何等的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