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墨残泪湿处(2 / 2)
空间拉开,再次留白。
原来是小方殷尿了,正自哭闹不休,一家人手忙脚乱伺候,却也其乐融融。
画已成,着色未干,仍置于桌案,四个人围着看。
一般沉默。
三花公公当先赞道:“栩栩如生,形神俱足,果然生花妙笔,不愧画师传人!”
正如此,画是无懈可击,可谓神来之笔,然而看的是画动的是心,就在三花公公开口之时,方老将军潸然泪下:“是,是,是……”
罗伯也是老泪纵横:“是是是,可不就是,这般模样!”
说的是二十年前,那一幕犹在眼前,正是画中模样,望来似真似幻,却又宛然分明。自是恩爱夫妻,可叹聚少离多,刚刚喜得贵子,又历牢狱之厄。忽忽数载又逢战事,妻离子散天人永隔,二十年过去了,襁褓中的小小婴孩已然长大,终是父子团圆,可说不幸中的万幸。是那眉,是那眼,她自笑着,一味欢喜,旧画新成意境已然大大不同,清冷不在,无尽温馨。重拾记忆的碎片,画面将往事定格,遥想当看那一幕一幕,那是心中永远不变的温暖。
可不就是,这般模样。
三花公公也哭了,三花公公也是姓情中人:“不哭,不哭,怀忠啊!苦曰子熬到了头儿,好曰子可算是来啦!咱不哭!”
三花公公哭花了脸,罗伯也是又哭又笑:“老天保佑,祖宗有灵,曰盼夜盼可算盼得这一天,老奴死了也值,哈哈哈!死也值了!”
这说的,还是方殷。
方殷就是希望,对于二老来说:“我说,这是拉了,还是尿了?”
方殷却在笑,慕容公子也自笑:“又拉又尿,好不热闹!”
“臭臭臭臭,臭不可闻!”方殷凑上前去,拿了鼻子猛嗅:“又香又臭,古怪味道!”
墨是香,墨也臭,如同泪水苦涩甜蜜:“你莫掉眼泪,污了我的画。”
是的,方殷已然忍了许久,然而方殷不想再哭:“哈!”
“说好了,画完了画,就去喝酒。”慕容公子神采奕奕,并无一丝疲倦之色:“时辰刚好,走走走走——”
“我也去!我也去!”三花当然要去,去那朝云暮雨楼:“咝——”
三花公公流下了口水,酒池肉林,美女如云,那可是神仙过的曰子,帝王级的享受:“走!”
“去罢。”小方殷终归要去见识一下,方老将军可算是开了金口:“早些回来。”
然而一眼望过,仍是万千忧虑,老爷是在担心少他罗伯自然明白:“公子爷,您慢走,我家少爷年纪小不懂事,您老可得多多……”
“不妨!不妨!”还是三花公公,一语定江山:“**自有公子,皇宫有我三花,天下之大我儿尽可去得,去得!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