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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师叔!”外面弟子本想推门而入,门也没有锁,但并没有从外推开。这位弟子就知道是师叔用真气封了门,不许外面的人进去了。弟子便在门口着急喊,“师叔,大典要开始了,掌门问起您,您怎么还不过去?”
心惊胆战:师叔不会出事了吧?
毕竟是云门大典,最容易出乱子的时候。
好半天,才听到门中青年微哑的声音,“我稍后便到,稍等。”
弟子放下心,师叔既然给了保证,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匆匆去联系其他人,心中有疑惑闪过:师叔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怪啊?
而此时屋中,书桌上的书册皆抛落在地,青蓝色的外罩铺在桌上,少女屈膝坐在上面,用自己的衣衫裹着身子,乌发雪肤,眨巴着湿润的眼睛,看杨清只着雪白亵-裤,蹲在地上捡衣服。
他手拿着一件衫子,盯着上面的濡湿痕迹,出神。
望月探身看一眼,作苦恼状,“你的衣服都是上等锦缎做的,一点点痕迹,看得特别明显。师叔,我真是对不住你。这样的衣服,你要怎么穿出去?”
杨清抬头看她。
望月心虚般别目。
转过头来,又看到他拿起另一件长衣,望月啧啧啧点评,“你看,料子都皱了。你的衣服真是华贵,也没有做什么,就有了褶痕了。”
杨清沉默看她。
望月正经地说了下去,“你们长老的衣服就是好。哪像我们做弟子的呢,衣服一点儿事都没有,反正本来料子就这样,怎么都看不出来。”瞥他,“你干什么这样看我?我就是评价下你的衣服而已,怎么,你对云门的归属感这么强,这个都不能说啊?”
杨清笑了笑,声音还有些哑,“阿月,已经得了便宜,就不要卖乖了吧?”
望月:“……”
哎呀,要糟。
杨清的理智回来了,看清楚她在做什么坏事了——故意把他衣服弄成这样,让他根本穿不出去。
杨清抱着一地衣服站起来,似笑非笑看她,“我去换衣服了,你也早点去前山吧。”
“那你穿什么?”望月紧追不舍。
“反正不是现在这身。”
望月低头,抿嘴忍乐。
头被青年敲了下,他俯身,在她低垂的耳珠上亲了亲,“满意了?”
“特别满意!”他一过来,明察秋毫,望月的欢喜就怎么也忍不住了。
坐在桌上抱着他,大笑出声。
杨清捂住她的嘴,无奈,“求你矜持一点,外面都是人……”
望月连连点头,然而眉间眼梢的笑,却是怎么都忍不下来。带着春意,带着清气,娇娇艳艳,桃花般灼灼,看得杨清喉结动了动。
移开了眼。
等望月溜回前山时,差点找不到自己该站在哪里。各门派弟子都被领去了该处的位置,玉阶往上,看到几大门派的标准服饰,是几个掌门在交谈。
云门,金城,苍桐,碧落。
正道四大名门大派。
另还有武学世家、剑庄等主人,也与四大派的掌门友好交流。
下属还有茗剑派之类小小门派的掌门,跟在那四个大派之后,说些什么,就不清楚了。
云门掌门身后,跟随几位长老,姚芙正当其列,被掌门特意领出来介绍。
看一眼,望月就没兴趣地移开了目光。
身后忽有人持之以恒地扯她的袖子,“哎哎哎……”
谁啊这么烦?
不知道她叫什么,师姐师妹之类的称谓总会喊吧?
望月寒着脸扭头,看到一张谄媚的小脸,眼眸瞠了瞠。抬起手指,指着对方,张口结舌,“你你你……”
“是我是我,”中年男人搓着手笑,为配合少女的身高,弓着身跟她说话。明明是迁就姑娘的做法,偏偏被他做出了一番猥-琐风格。
望月嘴角抽了抽:杨清也常低头跟她说话,就没有眼前人看起来这么恶-心。
她厌烦道,“干什么?”
男人苦着脸,小声,“圣女大人,您不是要翻脸无情,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吧?”
“范浩。”望月撇了撇嘴,看男人惊喜地连连点头。
她心中想,典型的小人,圣教一出事就溜得比谁快,立马投靠白道,白道一出事,又立马卷着铺盖逃跑。如此风格,自然是她大圣教的土堂主,范浩了。
当然,现在肯定不是了。原映星回去圣教,范浩叛教,以原映星心狠手辣的作风,望月还很诧异——“你怎么还没死啊?”
范浩一把辛酸泪,抓住望月的手不肯放,“大人,您一定要救救我……教主派人追杀我啊,您当初说过,您会保我的……”
他心中酸楚,难以一气说出,觉得自己真是太过倒霉。圣教看着要出事了,于是他逃跑。谁想到脑子有病的教主又回心转意,回去重接教中事务。不光重接,还对所有叛教的,一路追杀。
当原映星派出人追杀的时候,范浩的小日子原本过得很不错。自己建了个小门派,拉拢了一些人,还当掌门过了把瘾。然后魔教的人一来,他的门派中人作鸟兽散,留他一个光头司令,没命地逃跑。
好不容易借助一些手段,打听到望月的行踪,就追了过来。到云门山下,就失去了望月的行踪。他也不敢做的太过分,毕竟这里是正道的地盘,他初来乍到,惹了地头蛇可不好。正焦头烂额、一筹莫展,想要是魔教实在过分,他干脆哭着喊着求加入云门求庇护好了。后就听说云门大典,范浩大大惊喜。
曾经的魔教土堂主范浩想:我躲入云门,正道这么多门派都在,魔教的人总不敢追来了吧?
范浩辛辛苦苦地打通关系,他的这个只有他一个人的小门派,才在云门大典的这一天,挤了进来。他听说不少小门派都依附于云门,寻求庇护。于是就想自己也搭上云门的关系,今天来这里,就是想攀关系来了。
然众位云门弟子都在忙,哪有时间跟他说话。
范浩无奈之时,就看到白衣少女立在人群中。其高冷,其傲慢,其无视所有人的架势,除了他家圣女大人,还有谁做得出来?
屁滚尿流地便过来攀亲了。
抱着圣女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死活不肯放手,“教主为何非要杀我?您也背叛圣教了啊,您都加入云门了,他眼瞎了啊,只盯着我一个人看。我就一个管账的小人物,武功也不高,智谋也不高,还贪生怕死,教主为什么非要杀我啊?”
望月看他,“你偷拿圣教的银子了?”
范浩一滞,大怒,“我为圣教拼死拼活这么多年,拿点银子怎么了?那都是我赚的!我赚的!”
望月一边观赏大典气象,一边试图甩开这个扯着她袖子不肯放弃的人,“那他杀你就是应该的。”
范浩气息一下又弱了,“您说您保我的……”
望月白他,“当日在‘迎客居’时,你甩下我自己一个人偷跑,跑得不是很快吗?那时候忘了我,现在又想起我了?”
“有杨清护着您,您怎么可能出事呢?”范浩说,“杨清看您的那种眼神,他肯定不会让你当着他的面出事的。”
望月一愕,然后捧脸,“……什么意思?你是说杨清那时候就喜欢我了?”
范浩心想,我可没这么说啊,就是人家杨公子高风亮节,谁在人家面前出事,人家都不可能当作没看见的。
但是他眼珠一溜,溜到少女脸上,瞬间懂望月在想什么了。
范浩顺棍往上爬,张口就夸,“那是。您这么漂亮,性格这么可爱,谁不喜欢您呢?老实说,身为男人,我当时一看杨清看您的眼神,就知道他喜欢您。”
“他肯定是追您追到‘迎客居’的!他还对您笑,笑得多骚啊。男人嘛,都顶不住您的风骚。”
“他紧张您的那个态度,我看着都替您高兴啊。”
范浩张口就来,不管有的没的,专挑望月喜欢的说。说的望月眉开眼笑,简直真的要相信杨清早早爱上她了。当然,残余的一点理智,告诉望月,范浩在胡说八道……不过胡说八道怎么啦?都是她喜欢听的话!
范浩这么会说话,死了多可惜!
望月有兴趣跟他聊天了,“我在琢磨着嫁杨清的事呢。”
“我一定支持您!不管是在白道,还是在魔教,我都支持您!”范浩正气凛然,又嘿嘿道,“不过我得先活下来不是……”
望月噗嗤乐。
“杨姑娘,你在这边啊?”一个少女从旁侧挤了过来。
望月回头一看,是云莹。
小姑娘看到她,笑着说,“你的同门在那边,他们刚才找你了。我带你过去吧。”
范浩咳嗽,“杨姑娘,您陪我说说话呗……”
望月两只手,被左右各拽一只。
望月:“……”
我这么受欢迎啊?
几人正在拉扯着,突见场中静了一静,云莹小声,“杨师叔来了。”
望月仰头,果真看到那边,白衣青年站在云门掌门后。
看他的流水白衣一眼,再瞥眼旁边兰罩白衫的姚芙,望月满意地笑:杨清还是平常的衣裳,与姚芙一点都不一样。就这样,谁都不能把他们看做一对啦。
在正殿前,云门掌门正将杨清引给众人,无人看时,扭头小声问杨清,“不是让姚丫头给你送衣服了?你怎么还穿这身?”
杨清说,“衣服不合身。”
“不合身?”掌门奇怪看他一眼,有些不解。
但前方金城派的掌门回过头看过来,云门掌门一时又顾不上杨清,而是赶着去招待贵客了。
态度正融洽间,忽见云门外守山弟子匆匆飞纵上来,跪在众掌门前几乎气短而亡,“掌门!山下有人自称原映星,要上山来参加大典,给我门派庆贺!”
原映星?!
众掌门脸上的笑一僵:魔教教主原映星!
云门掌门立刻道,“拦住他,不许他上山!”
苍桐派掌门在旁怒道,“魔教这是什么意思?专门过来捣乱的吗?这是要破坏云门的大典吗?”
“师兄,快派人拦住他,千万别让他在今天上山。”
几人压着火气说话间,听旁边青年温凉的声音,“来不及了。”
几人扭头,看到白衣公子淡雅明朗,看着前方。
正是方才云门掌门介绍的柃木长老,杨清。
有几人疑惑:怎么了?
杨清声音平和,若在云端,看着某个方向,微微一笑,“他已经来了。”
在他话音一落时,几位掌门,也已经感觉到了。
苍桐派的掌门惊讶地看杨清一眼:此子真气竟这样充沛,与他们几个老头子同时感觉到不对劲。
而沿着山路,所有人,都看到了慢悠悠走来的蓝衣青年。
身后跟随两名黑衣人,一男一女,戴着面具,是魔教人的打扮。
但原映星本人,却是观客一般悠闲的态度。
容貌出众,气质雍华。几个弟子冲上去拦他,他尚未动手,便被他身后的一男一女打了出去。而原映星懒洋洋看一眼,饶有兴致。
远远的,冲大殿前几个脸色难看的正道掌门打了个招呼,“哟,都还活着呢。”
……
高人间的打交道,内功不够深的下面弟子们,是听不到的。只见原教主几下飞上了大殿,有人欲拦,皆被他身后人接手。原教主站在殿前,与几位掌门说话。远远的,云门掌门脸色还好一些,其他几人都是一个比一个恼怒。
众人看得心跳不停。
“那两个魔教人……”
“是魔教的左右护法,”有见识广的人介绍,目光落在右护法身上,若有所思,“从没有在江湖上看到过魔教右护法的身影,之前还以为魔教只有左护法,没有右护法。今日一看,右护法原来是个女的。”
“管她男的女的啊,”有弟子着急,“上面几个掌门在说什么啊?他们几个人,在一起,能拿下魔教教主吧?听说这魔头很厉害的!”
“不知道啊……”
正在众人猜测之际,魔教教主原映星的凉笑声,响在每个人的耳边,语调清晰阴冷,吓得有些胆小的当即晕倒。只听他凉凉道——“不错,我实话告诉你们,我这么拼地练武功,就是为的这一天上云门,能气死你们。”
“诸位现在有没有想去死一死的冲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