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联姻之请(2 / 2)
“好。”司予昀点头。
蒙斯醉有交代了一番照顾的宫侍,随后方才离开。
司予昀一直坐着,面容一直平静着。
……
睦君到来的时候蒙斯醉正陪着孙女,在听到了宫侍的禀报之后,想了想,最后让人直接将他领到了司升正居住的配殿。
司升正如今已经开始摇椅晃地走路了,虽然走的不稳不长,但是看着这般的变化,蒙斯醉的心却还是开心的。
想着当日那个几乎养不活的孩子如今已经能够学走路了,心里如何会不开心?
睦君进来的时候,蒙斯醉正和孩子坐在了铺着厚厚毯子的地上玩闹着。
看着蒙斯醉的笑容,睦君心里的不安又消了一些,缓步上前行礼:“臣侍见过豫贤贵君。”
蒙斯醉的笑容并没有随着睦君的到来而消失,将孙女抱在怀中,便抬头道:“平身吧。”
“谢豫贤贵君。”睦君谢恩道。
蒙斯醉也没起身,“本宫陪着正儿玩,睦君别介意。”
“臣侍不敢。”睦君忙道。
蒙斯醉看了看他,“来人,赐座。”
宫侍随即搬了一张椅子过来。
睦君谢恩之后便坐下,随后微笑道:“礼王世女似乎长大了不少。”
“是长大了不少。”蒙斯醉笑道:“不过孩子还不是世女。”
睦君忙道:“臣侍失言了。”
“无妨。”蒙斯醉淡淡道,“这般大雪的天,睦君怎么过来了?”
睦君闻言,当即起身跪下:“臣侍是特意前来向豫贤贵君请罪的,臣侍教女无方,累及礼王殿下,心中实在愧疚,原本早便过来的,只是又怕惊扰了豫贤贵君,便一直拖到了现在,还望豫贤贵君息怒。”
“原来是这事。”蒙斯醉笑道:“不过是意外罢了,睦君不必如此放在心上。”
睦君抬头看向他,即便料到了对方不会很为难自己,但是却不想他居然如此轻描淡写。
“来人,扶睦君起来吧。”蒙斯醉见他呆愣,便对宫侍吩咐道。
宫侍领命上前,将睦君扶起。
睦君这时候方才回过神来,只是却仍旧是惊讶,“豫贤贵君……”
“五皇女是昀儿的皇妹,皇姐救皇妹是理所应当的,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蒙斯醉打断了他的话,“便是真的要惩处,陛下也已经做了惩处了,睦君不必再放在心上。”
“可是……”
“本宫听闻五皇女的脚也伤了,如今康复的如何?”蒙斯醉又继续道。
睦君深吸了一口气,“好的差不多了,如今已经开始能够走动了,御医说在养一段日子便可以康复如初。”
“那就好。”蒙斯醉点头,似乎见睦君眼中仍有担心,便又道:“昀儿的情况也好了许多,睦君不必担心。”
睦君凝视了他半晌,方才一字一字地道:“臣侍多谢豫贤贵君。”
他看得出来,不管豫贤贵君是真心还是碍于陛下,他的确是不打算追究了。
不管他心里是否已经谅解了,他都必须感激他。
“听闻昀儿晕迷的那些日子,睦君每一日都去佛堂为昀儿祈福。”蒙斯醉忽然间岔开了话题。
睦君道:“当时臣侍能够做的也便是这些了。”
“不管如何,本宫还是要多谢你。”蒙斯醉道。
睦君想了想,又道:“其实最诚心的还是皇贵君,那几日皇贵君每日一大早便去佛堂,然后一直待到了入夜方才离开。”
说完,似乎有些后悔,细细地打量着蒙斯醉的神色。
蒙斯醉的神色却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是吗?”
睦君斟酌一番,方才接话:“是的,臣侍自愧不如。”
“看来本宫是要好好感激皇贵君一番。”蒙斯醉淡淡道,听不出是真心还是恼怒。
睦君如今是真的后悔说出这件事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便说出来了,忙断了这个话题:“臣侍带了一些补品前来,虽然豫贤贵君这里必定也是有的,但是也是臣侍的一些心意,还请豫贤贵君务必收下。”
“睦君客气了。”蒙斯醉淡淡回道,“如此本宫便代昀儿多谢睦君。”
睦君又道:“原本哲儿今日是想跟着臣侍来的,只是臣侍担心她腿伤未愈,便没有让她来,过些日子,臣侍再待哲儿前来亲自请礼王道歉。”
“道歉便不必了。”蒙斯醉笑道:“不过姐妹之间时常来往也是好事。”
睦君道:“豫贤贵君说的是。”
两人随后又说了几句闲话,睦君便起身告辞了。
蒙斯醉也没有留,让人送了他。
在睦君离开之后,蒙斯醉便唤来了近身宫侍,“睦君所说的都是真的?”
“是的。”那宫侍道:“便是殿下已经醒来之后,皇贵君也还是坚持去佛堂,直到下雪之后陛下阻止,他方才没去,不过每一日还是让人将抄写好的经文拿去佛堂化了。”
蒙斯醉闻言,低下了头看着玩累了偎依在他怀中睡觉的孙女,默然不语。
这一次的雪一直下了整整两日,直到了第三日中午方才停了下来,随后,乌云散去,久违的阳光重新普照大地。
可即便是有了阳光,寒冷却依旧,甚至更加的厉害。
而雪方才听,雪暖汐便往佛堂去了。
便在雪暖汐去佛堂没多久,蒙斯醉便接到了消息了,将孙女交给宫侍之后,带着一个宫侍往佛堂而去。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努力走出来,那么便必须闯过这一关。
他不求和雪暖汐关系好到如亲兄弟一般,只是希望努力回到过去。
而要化解太女和女儿之间的恩怨,便必须先和雪暖汐解开如今的僵局。
蒙斯醉是抱着化干戈为玉帛的念头去的,甚至已经做好了在雪暖汐面前低头的准备,然而,他却不曾想,便是因为这一去,让他好不容易走出的步伐再一次打回原形,甚至,继续沉沦。
他失去了最后一次避免将来悲剧的机会。
……
雪暖汐今天来佛堂也不完全是为了司予昀,更多的还是为了永熙帝。
虽然永熙帝如今一切都好,也虽然明白这等祈福未必便是有用,但是他还是想做,便是为了安心,他也要做。
朝政上的事情他帮不了她,生活上,他虽然已经尽力去照顾了,可是却仍是觉得不够。
他想做更多来弥补这十三年的缺失。
雪暖汐在佛堂也并不是完全诵经,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抄录经文,祈求永熙帝健康长寿。
不过他好不容易终于等到雪停了来佛堂,却没开始抄录经书多久,便被找上门来的司予述给打断了。
司予述是特意进宫给父亲请安的,可到了辰安殿却得知了父亲去了佛堂,而且身边只带了冷雨一个人,连轿辇都没坐!
第一时间,她便是想到了父亲是为了司予昀。
之前司予昀昏迷的时候,她即便不赞同却也没有开口,可如今司予昀都已经大好了,她无法看着自己的父亲在这般为了敌人折腾自己。
便是要祈福,司予昀也有自己的亲生父亲,为何要让她的父君来?
自从秋猎之后,雪暖汐便很少见到女儿了,倒是白氏三天两日便进宫请安,当然也是为司予述没有进宫请安而解释一番。
白氏所说的理由无外乎是因为永熙帝寿辰将近以及快过年作为太女的司予述很忙。
虽说这理由也是真的,可更重要的还是司予述不想让父亲看出自己对司予昀的不满以及怨愤,所以她方才避免进宫。
雪暖汐久违见到女儿,如今见着了自然是高兴,可很快便觉察出来了女儿情绪的不对。
便是她的神色平静,可是眼底却是含着怒意。
“述儿,怎么了?”
司予述并不是欲迁怒父亲,或许是她对司予昀的厌恶已经深到了刻入了骨子里,“父君,这天这般冷,佛堂这里又没有炉火,你来这里做什么?”
便是大殿的大门紧紧关着,可是却挡不住外面的寒冷入侵。
雪暖汐一愣。
“儿臣知道父君心善,可心善却也不是这般不顾自己!”司予述继续道:“便是父君真的要为礼王祈福,也无需做到这个地步!再者如今她已经大好了,如何需要再祈福?”
雪暖汐听了这话便明白了,可却也掩不住心中的诧异,他没想到女儿对司予昀的厌恶憎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一旁陪伴的冷雨听了这话,当即上前解释:“太女殿下,您误会了,主子来佛堂只是想为陛下抄录万寿经。”
司予述一愣,随即看向父亲,见他一脸的错愕,当即为自己方才的那些话而内疚自责,忙跪下道:“儿臣不孝,请父君降罪!”
她是糊涂了还是疯了?
怎么能够对父君说出这样的话来?!
雪暖汐轻轻地叹了口气,弯腰伸手将女儿扶起,“降什么罪?你我是父女,难不成还得分给尊卑不成?你啊,是当太女当的脑子糊涂了!”
“父君……”
“述儿。”雪暖汐正视着女儿,认真问道:“你和昀儿之间便真的不能何解吗?父君知道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情,也知道你们关系很不好,可是述儿,你们毕竟是姐妹,是手足啊,难不成手和足会自己打架不成?”
“父君……”司予述沉吟会儿,随后一字一字地道:“不可能!”
雪暖汐面色一僵。
司予述咬了咬牙,不顾父亲难看的脸色,继续道:“不是儿臣不念手足之情,而是她不会放过儿臣!”
“述儿……”
“父君。”司予述打断了父亲的话,“若是可以,儿臣也不会希望这个样,可是儿臣没得选择,也没有退路!司予昀,她没有父君所想的那般简单,更不是父君记忆当中的那个三皇姐!这般多年,儿臣变了,她更是变了。”
“可再变你们也是手足啊!”雪暖汐真的急了,他真的不希望见到他们姐们相残,明明小时候关系那般好,怎么长大了便成了这个样子?
司予述却是坚持:“父君以为这一次她受伤很的只是意外吗?”
雪暖汐一愣。
“不!”司予述继续道,“儿臣仔细查过了,在五皇妹去围场之后,司予昀是和她接触最多的一个,五皇妹才多大,便是再想引起母皇的注意也不会胆大到了不顾自己的性命!当日寻找五皇妹的人那般多,为何偏偏就是她司予昀找到了?而且还那般巧的因为救五皇妹的受伤?儿臣虽然没有和她交过手,但是我们是一同长大的,学的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当时她既然能够射伤那熊,便足以有能力直接将她毙命,怎么可能会受伤?!在受伤了之后,竟然还选择隐瞒,而且还最终瞒不住,那般巧地晕倒在了母皇面前?!”
话说完最后,已经染上了讥讽:“一个巧合可以说的过去,可事事都那般巧合,那便不可能再是巧合!”
“可是她的确差一点便没命了!”雪暖汐道,声音开始轻轻颤抖着。
司予述冷笑:“所以儿臣方才会认为她可怕!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拿来算计,那她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顿了顿,认真看着父亲,一字一字地道:“父君,儿臣知道你心善,只是,司予昀,她不值得你如此,她不比当年的官氏好多少!甚至比当年的官氏更加的狠毒,她就是一条毒蛇,若是不除,早晚会咬我们一口,将我们置之死地!”
“述儿……”
“父君,儿臣知道你不忍心。”司予述没有给父亲说话的机会,“可是儿臣不能答应父君,其他任何事情都可以,独独这件事不可能!儿臣不会放过司予昀,只要有一丝机会,儿臣都会想办法除掉她!”
“你母皇不会希望你们如此的!”雪暖汐拉着女儿的手,焦虑道。
司予述却道:“儿臣知道分寸,父君无需担心。”顿了顿,又补充道:“父君只需要好好地陪在母皇身边,好好地过安稳的日子,好好保重自己,这便够了。”
“述儿……”
“父君既然是为母皇祈福,那儿臣便不打扰了。”司予述继续道,“只是在母皇心中,父君的康健比什么都重要,儿臣相信母皇不会希望父君冒着生病的危险来为她祈福的。”
雪暖汐看着女儿,半晌之后,方才无力地松开了手。
司予述心中不忍,可却还是撑着,“儿臣告退,改日再来给父君请安。”说完,转身离开。
大殿的门被打开了,寒风灌了进来。
雪暖汐的脚步顿时踉跄了起来。
冷雨忙上前搀扶。
门,随后重新关上。
雪暖汐看着女儿决绝的面容渐渐地被隔绝在了门外,双腿更是无力,便是在冷雨的搀扶之下,他仍旧是跌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主子!”
雪暖汐抬头看着冷雨,面色木然,眼底有着极深的哀伤,“冷雨,怎么会变成这样……”
先帝一朝的那些恩恩怨怨打打杀杀难道真的要在她女儿这一辈身上重演吗?
便真的只能走上如出一辙的路吗?
“主子……”冷雨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在他的心里,太女这般做并没有错,甚至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做法。
便是陛下不会改变心意,可有这般的一个人在身旁虎视眈眈的,太女如何能够不背脊发凉?
雪暖汐最终没有得到答案。
而此时,在外门,在大门右侧的墙角处,蒙斯醉缓步走了出来,身上披着的貂毛斗篷被融化了的雪花浸湿,他看向前方司予述消失的地方,双手紧紧攥着,目光阴郁无比……
……
三皇子府
司以琝满心期待地看着正在给他诊脉的太医,就等着她宣布好消息。
然而,半刻钟后,得来的却是失望。
“回三皇子,您并无喜脉。”那太医恭敬道。
司以琝面色当即一变,倏然起身,“如何可能?我这几日一直觉得累,胃口也不好,怎么不是喜脉!”
那太医被他的反应惊了惊,“这……这的确不是喜脉……若是三皇子疲乏,胃口不好,下官开些健脾开胃的方子……”
“真的不是喜脉!?”司以琝不等她说完便又问道。
那太医道:“不是……”
司以琝身子激灵了一下,随后颓然坐下。
“三皇子不必伤心……”那太医见了安抚了起来,“您的身子很好,再孕并不是不可能的……”
其实她是不明白三皇子为何这般着急,女儿有了,妻主也没有父母,又有陛下和太女庇护,别说是只有一个女儿,便是不能生也无需这般。
司以琝看了看她,一字一字地道:“给我开些容易受孕的方子!”
“……是。”
……
司以琝没有怀上孩子,也便是说他不能再西戎国使团到来之前让宗哲景遥死心,因为这个,在接下来的日子当中,他一直处于惊惧状态。
可西戎国使团并没有因为这些而延迟到来。
便在永熙帝寿辰前三日,西戎国使团到达了京城。
礼部尚书和李斧人迎进了驿馆。
随即,西戎国使团的主使节将西戎国主的国主递交给了大周。
而当国书上面的内容曝光,大周朝堂顿时一片哗然。
西戎国主此次派使团前来不仅仅是为了之前大军压境一事,更是提出欲与大周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