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你巴掌要记好(2 / 2)
与此同时,长安城,玄月山。
山顶的风声呼呼大作,眼到之处,所有物体都跟着大风颤抖。
最高峰矗立着一个刚劲的身影,将夜空命中的红花用手比划。
这人抹了抹湿润的眼角,自从上次大龙回来说了一些他徒弟的事情,他就一直没睡过好觉,真想出去寻徒弟去,可是毕竟还不是时候,今日看到月儿信号,着实让他激动不已。
“臭丫头,你终于想师父了,是不是觉得外面的男人都没师父好,想回师父的怀抱?”
身后传来索索的脚步声,大龙拎着两壶酒爬上山顶,站在左旋翼身边,抛来一酒壶。
“左叔,你又瞎想,这次月儿发的是君子兰,是要人去帮忙,你瞎哭什么呀?”
左旋翼打开酒壶,喝了一口,觉得不对,问道“她三年多前就无缘无故的发了个桃花,会不会将咱们玄月派的信号记错了?”
闻言,大龙有些黯然,上次那个哪里是月儿发的,那是莲姨发的才对,不过那次是莲姨发给别人的,却将他爹姜慕青引了去,待他后来寻去时,他爹已经成了僵死的阉人。
回想大龙爹姜慕青的一生,欺师灭祖,残害无辜,没做过任何好事,大龙应该和其他人一样憎恨爹,辱骂爹,更可以了断父子之情。
但,从大龙记事起,爹从来没有打骂过他,任何好吃的好玩儿的,都会想着办法的拿来给他,只为了他开心。
印象最深的那一次,是小时候他跟爹一起下山,走在街上看见别的孩子吃糖葫芦,他流出不少的口水,愣是站在那儿看着人家吃,不愿挪步子。
爹因为下山时疏忽,忘了带银两,于是便将外袍当了,换了些铜板儿,给大龙买了一串糖葫芦。
大龙啃着糖葫芦,看着爹冷得发抖的手,笑嘻嘻的说道,“爹爹像个乞丐一样,就知道发抖!”
他爹笑笑,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父爱如山,虎毒不食子,那是他值得骄傲的幸福,虽然爹做了不可原谅的错事,可依旧是爱他的爹。
大龙看着爹僵硬的尸体,矗立了很久很久,眼泪打湿了前胸的衣衫。
一卷草席,一个土坑,一个无名的墓碑,将爹掩埋在遥远的地方,也掩埋再他的心底。
此时山顶上,又是几阵大风吹过,‘呼呼~’之间,小草已被吹得倒平,两个男人的衣袍跟着‘嗖嗖~’作响。
左旋翼眯眼,思虑片刻,“那,你去还是我去?”
爱徒有难,需要帮助,做师父怎能放心,不过,这玄月山左旋翼却不能离开太久。
“当然是我,别忘了师公临终前交代过,不到重大危机时你不得出山,至少,你不能离开长安城!”大龙双手抱胸,得意的将左旋翼瞅了瞅。
左旋翼奢望的看着大龙,意思是,我就出去一次,你帮我看着玄月山。
大龙当作没看见,眼睛故意扭到别处,说道,“得了,今晚上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我明日就去。”
留下发呆的左旋翼独自矗立山头。
看到这束红色花火的,不止玄月山上的人,当然还有大夏兴庆城的女人。
红色烟花已经消失,柔儿望着天空,她的女儿已经有所行动。
柔儿的大脑用最快的速度罗列出数个计划,选择了一条最为有把握的一个,点了点头。
月儿,娘会与你一起!
然而有些事情,并不是只有身在棋盘中的人未雨绸缪,观棋的人,也承受着急切的下一步。
契丹国,上京城,临潢府。
太子大殿,灯火通明,婢女们战战兢兢的换上热茶,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他们的太子自从大宋回来之后,虽每日国事照常批阅,却没有以前那般费时费力,好像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等着处理。
太子每晚都会坐在小几旁,将数张呈来的密保细细琢磨,眉头永远皱着,脸色一沉不变的阴暗。
一次一名婢女无意间将茶杯碰洒,水渍将那些纸张侵潮了一部分。
太子勃然大怒,立刻吩咐将那名婢女拉出去乱棍打死。当时婢女吓的脸色煞白,不停地磕头求饶,望太子饶她一命。
两名侍卫将婢女拖出殿外。
太子冷着脸,置之不理,后来似乎又想起了谁,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微笑,命令道,打十板就成。
即便如此,以后这宫女们做事更是加倍小心,谁也不想没事挨板子玩儿。
今日已是,太子脸色本就不好看,在将一封密报拆开看了后,脸上更是犹如下雪,并夹杂着深深地忧虑。
密保上说,八贤王联合升国公主已经开始部署,目的只有一个,在柳月儿尚未到达吐蕃之前就去赴黄泉,并且势在必得。
太子起身,攥着那张密报走出殿外,望向天上的明月,沉沉细语,“阿里,若为四海升平,但,我却会悔恨一生。”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一件暖和的披肩搭在肩头,温柔的女子说道,“太子殿下,夜深了,早点歇息吧!”
太子扭头望去,一张与阿里八分像的小脸对着他微笑,他抬起手,将小脸儿轻轻抚摸,眉宇间透漏出复杂,轻声说道,“你先歇息吧!”
那张原本开心的小脸儿闪出一丝失望,耶律阿里,难道我萧观音今生都只能做你的替代品吗?
随即又堆满笑容,“好!”默默扭身离开,双眸中泛出冰冷与不甘。
汴京城,皇宫内。
一席秋雨一席寒,天空昏暗压抑,似要再下上三天三夜的雨才能将这世界冲洗干净。
当身穿女护卫服的柳月儿再次出现在赵祯面前时,赵祯没有问她去了哪儿,也没有问她为什么又回来。只是云淡风轻的说了五个字,“随朕上朝吧!”
月儿点头。
有些事情,不问,不代表不知道,只是彼此心中的决定还徘徊在边缘。
月儿现在还肯回到朝堂上,就是利用赵祯对她的摇摆不定,进行观察,从而对那幕后人的意思作出最终判断。
从某些角度来讲,她是卑劣的,因为她利用了赵祯的情愫,可赵祯也同样利用着她的与众不同来换取大宋的宽裕,说到底,他们是同一种人,所以,不管结果如何,他们谁也不欠谁。
宣德大殿内,朝堂上。
文武百官对柳护卫的出现依旧心照不宣,似乎人家柳护卫会不会随着皇上上朝,已经是人家的自由,没人会多嘴的再去问上一问。
大殿上回荡着国泰民安,大肆丰收的喜庆消息,百官们有站着睡着的,有面欢喜的。
月儿瞄了瞄他的男人,刚毅的脸旁,威武的身姿,这世上有谁比他英武帅气?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公鸭嗓子响遍宣德殿的每一个角落。
“臣恭送皇上~”
赵祯起身,似又想起来什么事情,云淡风轻的说道,“朕决定,大宋与吐蕃联姻不必等到元宵节,一个月后便随吐蕃使节启程!”
“皇上英明~”众臣齐呼。
月儿脑中一怔,赵祯怎么变了决定?难道他发现我和沈让的举动?不,我与沈让用的是玄月派的传信方法,赵祯绝对不会知道,那又是什么事情让他将公主和亲的日子提前了?
月儿瞄向沈让,沈让也是向她望来,示意她不必慌张。
沈让早已有所预料,关键时刻赵祯必定会有些变动,毕竟八贤王和升国公主是赵祯的家人,即便赵祯再喜欢柳月儿,也是要顾及到家人的想法。
或许赵祯还没有下决定是否抛弃柳月儿,但不管怎样,沈让不能坐以待毙,已经暗中联络了柳月儿的外公,骠骑大将军张志初,别看张志初瘫了,可背后的一些实力着实不容忽视。
再说沈让与柳月儿,一个手握重兵能够披靡三军,一个拥有倾世之剑且武功高深,这两人留在汴京城反而成为八贤王的障碍,八贤王自然担心若是将沈让留在汴京的话,很有可能会与柳月儿里应外合杀个他个措手不及。
再者若是能将柳月儿与沈让集中一处,才能消灭的干净,但八贤王并未将此想法告诉赵祯,只是让赵祯下旨,命沈让担任和亲护送大将军一同前往,而沈让自然乐意,他今生都不会再与夫人分离。
下了早朝,月儿教皇子习武,三位皇子对月儿絮絮叨叨,一边埋怨她不尽师责,一边往她怀里蹭,都想粘着她不松开。
月儿知道这三个小家伙是想她了,她也很想跟他们好好聊一聊,或者带他们去烤野味,再或者将他们功夫的不足之处好好纠正一反。
但今日赵祯宣布联姻之事提前,实在让她出乎意料,没有了多余的时间,最重要的是林儿和小蝶要尽早安排。
月儿将皇子们稍稍安抚后,急匆匆的向着宫外走去,一名事先等待的小宫女站在宫门口挡住了她的去路。
“柳护卫稍等,还要劳烦柳护卫随我到升宁殿走一趟,升国公主有请。”
宫门外的一角,飘飞出一抹清逸的白色,白玉堂看着返回宫内的月儿,知道定是有事情缠上她,看来得想个办法潜进宫去,替她解围。
升宁殿,门外的侍卫恪尽职守,室内的宫女们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升国公主坐在梳妆台前,对已矗立两刻钟有余的人一直都看不见,悠闲的用篦子梳着头发,梳完又扑了些香粉,填了填眉毛,抿了抿唇脂,像是要参加宴会一般,亲自悉心的装扮着。
月儿心中冷笑,有什么是你赵妙元不敢做的,居然还摆起了*阵?
她准备打破僵局,挪动脚步上前说道,“升国公主,若是没什么事,月儿就不打扰公主休息,先回去了。”说完毫不客气的扭身往外走。
“柳护卫,别急。”
升国公主终于开了口,对镜子里的背影说道,“你来,看看本公主今日的这个装束怎么样?”
月儿停住脚步,回到公主身边,故作细心的瞧了一遍,诚挚的说道“公主今日的妆容清新典雅,明艳动人。”
升国公主掩口轻笑,“柳护卫可真会说话。”抬了抬手,将室内的宫女退了出去。
站起身子,盯着月儿又说道,“你也知道,咱们这次与吐蕃联姻是假,要那禄西塞的命倒是真的,等这次事成之后,皇兄就会立刻将我暗送回大宋,再过上一两个月,本公主就会下嫁与契丹,成为契丹国的太子正妃,也就是契丹未来的国母。”
说到此处,升国公主走了两步,看向窗外,话语中带着得意,“柳月儿,你可有何想法?”
月儿微微蹙眉,赵妙元要嫁到契丹?那个男人同意了?或许他应该同意吧,毕竟这已经是人家的事,跟我没关系。
升国公主转身之际,‘啪~’,一个清脆的掌声传来,落在了月儿的脸颊。
“呵呵呵呵~,柳月儿,本公主知道你很强,可是再强又有什么用,别说是远在天边的契丹女主之位,就连近在眼前的沈让都是本公主丢掉了,让你白捡的。
皇兄早已下旨你终生不得再嫁,而你近日却与沈让出双入对,恩爱显露于表,早应将你斩杀了百次,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皇兄疼爱你罢了。
若不然,你今日还能站在这里让本公主赏你巴掌吗?告诉你,这世间最在意的人是皇兄!他为你放弃了多少,你可知道?”
------题外话------
升国公主,你究竟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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