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 谦谦君子 卑以自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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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耍无赖。”宋锦瞪圆了眼睛。
她是怕身上味道太重,会熏到洛秀,她心底有些自卑,想和他靠近,又害怕他的靠近。
现在的宋锦太容易看穿,洛秀怎会不知道她心底想的什么,不由得叹了口气,双眼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锦儿,我保证,以后不会再随便的动手动脚了,相信我。”
宋锦瞪了他一眼,转身跑了,裙裾飞扬,红色的海棠花瓣蹁跹着飞舞在她的裙摆上,飞扬、洒落。
洛秀叹了口气,这个样子的小锦可爱是可爱,就是,太不经撩了,纯情的让他心痒痒。
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他无语望天。
他应该想,谢骓什么时候落网。
“来人。”洛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眸光里的温柔也刹那间消退。
关文快步走了进来:“主子。”
“蒋伟有消息传回来吗?”之前让他跟踪谢骓,现在谢骓消失,连他也没任何消息。
不排除被谢骓发现给除掉的可能。
关文摇头:“没有。”
洛秀摆摆手:“你下去吧,他如果有消息传过来第一时间告诉我。”
宋锦走到没人的地方,才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发间插着的海棠花,忍不住勾唇。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将宋锦的兜帽吹落,露出一张惨白僵冷面容,在白天恍然有种见鬼的错觉。
“啊……。”一声惊恐的尖叫忽然响起。
宋锦皱眉看去,就见一个小丫头站在不远处,正双眸惊恐的望来,宋锦在对方眼底清楚的看到一丝恐惧和震惊。
宋锦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那双漆黑空洞的眼睛静静的望来,红娟感觉犹如被一只手紧紧的攥住了喉咙似得,渐渐有些呼吸不过来。
“你……你究竟是人还是鬼?”她颤抖着声音问道。
宋锦已经不止一次的听到这样的话了,她有些厌倦,一步步朝红娟走去,那面容青白交加,僵冷犹如死尸一般,令红娟不由自主的害怕。
“你……你别过来……。”她往后退,突然扳倒什么东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而视线里,那道身影渐渐走近,“啊……你滚开,滚来。”摸住一截砖头就朝宋锦砸去,宋锦没有躲避,砖头砸中了她的额头,霎时额头青紫一片。
她扯着嘴角嘲讽的笑了笑,不知是笑对方还是笑自己,重新罩上兜帽,甩袖离去。
等到人走远了,红娟才拍着胸口站起来,这个时候金婆婆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背:“怎么了?”
红娟忽然“啊”的一声惊叫,整个人忽然弹跳了起来,扭头见是金婆婆,生气道:“你要吓死我啊,走路也没声的。”
金婆婆皱了皱眉:“你这丫头搞什么,一惊一乍的。”把笤帚塞她手里:“死丫头,别净想着偷懒,给我扫地。”
红娟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太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金婆婆斜了她一眼,“瞎嘀咕什么呢,赶紧扫地,否则关总管看见你偷懒,没你的好果子吃。”
红娟想起刚才那一瞬间,对方路过她身边的时候,那股令人窒息的阴寒,一抹后背,早已汗湿一片。
宋锦走到自己的院子里,正在忙活的青釉和黄芩赶紧走过来行礼,宋锦看都没看两人一眼,如一阵风般越过,快步往屋内走去。
青釉和黄芩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个新主子不太好接近。
琳琅看到宋锦走进来,赶紧放下手里的绣活迎过去:“不是和洛公子说话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一抬眸看到宋锦额头上的青紫,心下大骇:“这是怎么了?”
宋锦淡淡道:“没什么,不小心撞了一下。”
琳琅见宋锦不想说,也不在说什么,去拿伤药,“我给你包扎一下。”
宋锦看了她一眼:“现在的我,还需要包扎吗?”
琳琅捏着托盘的手僵了僵,垂下睫毛,声音有些闷闷的,“主子,你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怎么就不高兴了,是不是洛公子说了或者做了什么惹主子不高兴的事情,要真是他惹了主子不高兴,琳琅绝不放过他。”
“和他无关。”宋锦伸手拿过琳琅刚才正在绣的荷包,上边一支海棠花绣了一半,娇艳妩媚,栩栩如生。
宋锦手指抚过那绣花,“琳琅的绣功真是越发出色了。”
琳琅笑了笑:“让主子见笑了,琳琅没别的本事,就这绣功还说的过去。”
“你会做孩子的衣物吗?”宋锦忽然问道。
琳琅愣了愣,不知道宋锦为什么这样问,不过还是点点头:“会的,孩子的衣物比成人的简单多了。”
“那没事的时候你能不能多做一些小孩子衣物。”她的眉眼忽然变得格外温柔:“男孩和女孩的各做一套。”
琳琅不解:“主子是要送人吗?”她不知道主子认识的谁家有孩子。
宋锦轻轻点了点头:“要带走的,是你这个姨娘做的,孩子们一定会喜欢的。”
琳琅听的云里雾里,但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宋锦,她心底忽然略过一抹不安,遂即暗道自己多心,“等我把荷包做完,就开始做孩子的衣物,不过到时候要去街上挑一些衣料,还要挑一些花样子。”
宋锦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给她:“这些你拿着用吧,不够了再和我要。”
琳琅接过来一看,足足有两千两的银票,她惊诧的瞪大眼:“主子,你从那儿弄来这么多银票?”宋锦做侯夫人的时候也没啥私房钱,基本上全贴补到公中去了,谢骓那一堆小妾全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比吸血鬼还厉害,宋锦收拾了一个又冒出一个来,花钱如流水,谢骓也不管,就是诚心刁难主子,早些年主子的母亲华萱郡主留下来的嫁妆全都被那个不要脸的后母给吞了,后来主子回到宋府后,即使有心想夺回来,也早就被那女人给挥霍的连渣滓都不剩了。
所以,宋锦一直都很穷的说,这会儿她忽然拿出几千两银票,让琳琅不得不惊诧。
宋锦漫不经心的说道:“洛秀给的。”
琳琅眨了眨眼睛,“洛公子?”她眼角觑了眼宋锦的脸色,犹豫了一下,“主子,洛公子,是不是喜欢你啊……。”
要不然为什么会给你这么多银票?说不过去啊,想起之前听墙根听到的,她那颗八卦的心有些蠢蠢欲动了,但主子如今这种情况……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宋锦很认真的想了想:“应该算是吧,他说会带我离开这里,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世界去。”
琳琅大惊,下意识抓住宋锦的手:“主子你要离开?”
宋锦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不想瞒着你,等谢骓死后,我会和他一起离开这里。”
“琳琅要和你一起走,琳琅发誓要终身服侍主子的。”
宋锦摇摇头:“傻丫头,你怎么能和我一起离开,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成亲生子,不该将一生耗在我身上,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琳琅悲怵的哭泣:“琳琅不要离开主子。”她双眸忽然变的幽深,忽然起身就朝门外走去。
都怪那个洛公子,如果不是他,主子不会想要离开。
如果杀了他,主子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
“站住,你要干什么去?”宋锦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琳琅脚步忽然僵住。
宋锦叹息道:“你看我如今这样,还能再撑多久,难道要我终日不见阳光,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一堆白骨吗?”
“你不了解洛秀的来历,他就是为了找我而来,所以不用担心他会对我不利。”
琳琅忽然转身,扑到宋锦怀中:“琳琅真的舍不得主子。”
宋锦闭了闭眼,再睁开:“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是你生活的全部,你应该为了自己而活,知道吗?别伤心,我的生命在另一个世界得以延续,有爱人,有孩子,有家庭,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
琳琅咬了咬唇:“主子说的是真的吗?在那个世界,你会得到幸福?”
宋锦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一直觉得老天对我不公平,让我受了那么多痛苦,然而现在我觉得,老天之所以让我受苦,就是为了让我珍惜以后的人生。”
琳琅渐渐的停止了哭泣,“那主子刚才说要我做几套孩子的衣服,那孩子是不是……?”
“是啊,他告诉我我们有两个孩子,我好像失去了那个世界的记忆,但是孩子,我是能感觉到的,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你这个姨母难道不要送他们见面礼吗?”
琳琅破涕为笑:“主子终于得偿所愿,琳琅由衷的替主子高兴。”
……
门忽然被人从外边一脚踢开,容安安猛然睁开了双眼,又重新闭上。
倒是萧乐看着走进来的黑衣人吓得尖叫:“你们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父王是王爷,你们要敢欺负我,我父王会砍你们的头。”
黑衣人直接一手砍在她后颈,萧乐翻了个白眼,瘫软了下去,被黑衣人接住,用麻袋一套,口子一系,直接扛在了肩上。
见容安安睡着了,如法炮制,将她装在麻袋里扛在肩上,一前一后的翻窗出去。
月黑风高,飞檐走壁,瞬时在黑暗中消失无踪。
刘承志躲在墙角,看着暗夜中消失的黑影,手中握着一个药瓶,眸子渐渐幽沉。
“老爷,都安排好了。”小厮来报。
刘承志转身离去:“去天香楼。”
天香楼是大夏最有名的青楼,花魁云影更是千金难见一面,而今晚是云影公然拍卖初夜的日子,天刚暗下来,大批风流公子就涌进了天香楼,老鸨花娘乐得合不拢嘴。
迎面一位公子走了过来,一身青竹翠衫,身披灰色大氅,行走间那矜贵优雅的气质令人心折,待走的近了,男子的面容被灯光映照着,一眉一眼如玉雕刻,端的是温润秀逸,清雅卓绝。
花娘在天香楼待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这男人虽面生,但身份绝对不低,立刻热情洋溢的迎上去:“这位公子今儿可是来对了,我们云影姑娘今晚要接客了,预祝公子拔得头筹。”
男子皱了皱眉,身后跟随的侍卫“唰”的将剑抽出来,横在花娘面前:“公子岂容你们玷污,滚开。”
花娘惊了惊,没想到这位公子的侍卫如此凶悍,但到底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很快重新挂上笑容:“这位小哥说笑了,公子来天香楼难道不是来捧云影姑娘的场吗?”
容岑朝侍卫摆了摆手,朝花娘扔了一枚元宝,淡淡道:“我来这里只是找一个人,望妈妈行个方便。”
花娘接过一看,好家伙,出手可真阔绰,立刻笑容满面道:“公子里边请。”
有钱能使鬼推磨,容岑眸低划过一抹讽刺,抬步朝里边走去。
刚踏进去,里边浓艳的脂粉味儿扑鼻而来,容岑下意识皱了皱眉。
不愧是人间*窝,装修的华丽奢靡,那浓艳的色泽令人眼花缭乱。
一楼大堂内已经坐了不少人,俱是风流贵公子,有些望眼欲穿的朝后台望去,等着那传说中的第一花魁现身,一睹芳容。
容岑目光淡淡的扫了一圈,抬步朝二楼走去,来到某间包厢前,门忽然“吱呀”一声从里边推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恭敬道:“容二公子,请吧。”
容岑走进去,小厮往门外看了两眼,谨慎的把门重新合上。
珠帘后一道人影站了起来,朝这边遥遥拱手:“迫于无奈将见面地点定在这里,望公子海涵。”
容岑眸子轻轻眯起:“刘大人,希望你能让本公子,不虚此行。”
两刻钟后,容岑从后门离开,径直去了太子府。
一个时辰后,太子萧逸轩亲自点兵,带了一队精骑从太子府出发,在黑夜中驰骋如风。
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瑞王世子也携带精兵与太子汇合。
容岑却调转马头往乌衣巷而去。
宋锦听到容岑来访的消息时,看了眼天色。
这么晚了,应该是有急事吧。
而这次洛秀却无论如何也不愿在床上呆着了,在宋锦和容岑寒暄了几句后,十分光明正大的踏进了堂屋。
“容二公子驾到,我这个当主人的可不能失礼了,来人啊看茶。”
关文立刻提着茶壶进来。
容岑眸光缩了缩,遂即笑容清雅的道:“你的伤势如何了?潘太医是太医院最德高望重的太医,有他出手,想必你的伤很快就能好起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洛秀觉得容岑就是在嘲笑他,潘太医是他的人,回去肯定都把他的伤势一清二楚的告诉容岑了,对方心底不定怎么笑话他呢,想到这里洛秀就更加憋屈,但他面上却不露声色。
“我身体底子一向好,都是一些皮外伤,不碍事的,上次多谢你了。”
其实洛秀是真的想多了,潘太医当初是想告诉容岑的,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所以容岑根本就不知道洛秀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即使知道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容岑绝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即使对待爱情上,也不会采取手段,错过了就是错过,他不会强求。
对于容岑这样人,真的符合八个字。
谦谦君子,卑以自牧。
洛秀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对了,这么晚了,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说着目光不经意的瞟了眼宋锦,宋锦静静坐在那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听着两人说话,面无表情。
容岑看了眼宋锦,“已经有谢骓的消息了,我和太子制定了一套严密的计划,今晚务必会将谢骓一举拿下,此行前来就是想问一下宋姑娘是否和我们一同前去?”
宋锦站起来,“好,我和你一起去,我要亲眼看到谢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