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2 / 2)
叶璟讽刺一笑:“你索性也将我赶尽杀绝,岂不是更干净?”
“我有此心,却并无必要,事到如今,你说什么,沈晴都不会再信,只觉得你是在嫉妒,随口污蔑于我。”陆吹墨道,“不过你我师兄妹许久未曾切磋,倒是甚为想念,今夜月色正好,不如尽情切磋一番,无需留情,生死且由天定。”
“正有此意。”叶璟道。
叶璟话音刚落,一阵劲风拂过,秦无垢险些被掀一个跟头,他抬头一看,一黑一白两道光影已经交缠在了一起,肉眼几乎看不清身形。
他想起刚刚陆吹墨的话,有意琢磨下逃跑路线,却见那个一直跪在陆吹墨脚边黑发黑脸的剑灵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似乎他若不听话,下一刻就会扑上来掐断他的脖子。
灭神剑的剑灵啊……
秦无垢琢磨了一番自己的那点本事,嘴角一抽,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继续仰着头看两人的招式你来我往。
道道灵刃波痕如同凌乱的水纹印在天空中,秦无垢不得不时刻注意着,以防被两人误伤。
陆吹墨半路佛修,初露锋芒。叶璟则老谋深算,一招一式背后都有陷阱等着陆吹墨跳,虽然从实力上来讲,叶璟略胜一筹,但是陆吹墨凭借着佛修对于魔修天然的压制力,却也能够不落下风,只见她大开大合地破开叶璟的布局,招式来往之间颇为冷静,早已不复当初。
叶璟想起了当年那个对她穷追不舍的小姑娘,想起她依偎在沈晴的裙边趾高气扬的得意模样,再看如此掩盖所有情绪,仿若木偶泥胎的白衣女人,只觉得世事蹉跎,一步错竟成步步错。
“小墨。”叶璟突然出声道。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般平和地叫过陆吹墨的名字。
陆吹墨抬起眼睛,不动声色又是一道金刚杵袭来。
叶璟侧身躲开,叹息一声,道:“你这般下去,不过折磨自己,即便入了佛道,心怀如此心思,又能走多久?你我毕竟相识一场,索性我替你了结这些。”这是叶璟对陆吹墨最后一丝善意。在他看来,不能活出真我,同死根本没有区别,甚至是生不如死。
他手心毁灭之力的紫光缓缓汇聚,妖冶地如同地狱焰火,欲焚尽一切。
他话音刚落,出手招式再无一丝余地,可谓步步杀招。连在下边观战的秦无垢都后背发寒,连忙罩起灵气罩护住自己,即便如此,也觉得自己是在狂风暴雨间飘摇的小舟,随时都会被暴走的灵气撕成碎片。
陆吹墨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反倒在如此摧枯拉朽的攻击之中,安然地闭上了眼睛,只听她口中默念口诀,古老神秘的字眼从她口中吐出,在空中汇聚成金钟大吕,罩在了她的周围。竟然阻挡了他的一招攻势。
叶璟意识到陆吹墨实力今非昔比,好在他也没想过一击即杀,很快就酝酿起第二次攻击。
就在此时,叶璟突然觉得手上突然一软,似乎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打了一下,将他全部的力道都松松卸去,四周弥漫的毁灭之威也像是融进水里的棉花糖一样,瞬间消失无踪。他心中一紧,四处张望,发现刚刚想趁机偷袭自己的陆吹墨也是一脸疼痛地捂着手背,她已经意识到来人是谁,面上恭谨乖顺,垂首立在一旁。
一声咳声传来,叶璟定眼看去,只见一颀长的身影由远及近而来,那人银发高束,眸带寒光,他看了陆吹墨一眼,道:“沈晴闭关,你便安分一些。”
陆吹墨似有不甘,开口辩解:“我若伤在叶璟手下,自去请罚,不必师公记挂。”
殷纪望冷然地看她一眼:“你若受伤,她必不忍苛责,只会冲我摆出焦急委屈面孔,徒惹我心疼。”
陆吹墨嘴角微抽了下,闭上了嘴,恭谨行礼,后退两步站在他身后。她这位冷漠的师公根本对她的死活根本不关心,他只管他的沈晴会不会软乎乎地冲他笑。
叶璟也已经认出了来人,眸中瞬间只剩下了一片冷淡雪色,他沉默片刻,见殷纪望的视线扫来,这才垂首行了晚辈礼:“涂山胥托我向您问安,他说殷家兄长很是记挂您。”
殷纪望看向他。
得益于涂山胥的啰嗦,叶璟知道这人的伤疤在哪里,也知道怎么戳才会更疼。他满意于殷纪望的静默,微微垂首,掩抑住自己的得意。
殷纪望不说话,抬袖挥手,一阵怪风卷来,叶璟只觉得眼前一黑,头晕脑胀,周围景致陡然一变,眨眼已在百里之外,他胸腹中一阵翻滚,轻轻一咳,嘴角竟淌下血来。
秦无垢也刚勉强站起身来,见周围已经没了陆煞神和她身边剑灵的影子,不禁长出了一口气,瞥见跪地咳血的叶璟,他心中一紧,连忙上前询问。
叶璟摇手示意无碍:“惹怒那人而已。”他回忆了下刚刚汹涌的杀意和森严得几欲捏碎他骨头的力量,淡淡地感慨,“涂山胥说的对,他不是不想杀我,而是受制于人,暂时不能杀我。”
秦无垢也见到了殷纪望,他回忆了下刚刚那人远远化解陆吹墨和叶璟之间难舍难分的攻势,举手投足只觉深不可测,他叹了口气,劝解道:“叶师兄何必自讨苦吃,那人修为高深,何苦惹恼他,不让自己好过?更何况既然他对你并无杀心,以后躲开他就是,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
叶璟含笑地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男儿行事理当勇往无前,激流勇进,何惧高山大川。不过一个殷纪望而已,料想他日你我成就必不下于他!今日之辱姑且记下,他日必定让他承受代价!秦师弟可愿帮我?”
秦无垢脸色微变,理智不知怎么的尽数被压制下来,他只看到叶璟笃定的神色,不禁受叶璟一往直前的霸气感染,胸生豪气:“愿受叶师兄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