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五章 相残(2 / 2)
太子脸上的嘲讽之色愈深:“如此说来,这皇帝位子仍不是我的,我为何不能争一争?”
“你……你这孽畜,不思悔改!”
少武卿气极,指着这个不孝之子,开始剧烈咳嗽。
太子摇摇头,沉默半晌,终于道:“父皇,自我入主吏部,我在为江南的百姓准备着明年的春种,我在为边关的将士发放拖欠已久的军饷,我在为黄河水灾的难民筹措过冬的棉衣和果腹的口粮……我为朝廷做了这么多,却仍被父皇当做一枚弃子,父皇扪心自问,这待我公平吗?”少武恒安微微有些喘息,激动的想要走到少武卿的身边大喊,只是还是没有走过来,从始至终,他们只见,就隔了一座山。少武卿沉默了,半晌不发一语,整个监牢陷入了沉默。“所以,你就想谋反,想自己做皇帝?”
良久,少武卿打破了平静,淡淡的问道。
太子点了点头,脸上已没有惭愧之色:“我若做了皇帝,必将励精图治,勤恳辛劳,夏朝以前做不了,不敢做的事,我都会做到,我会待百姓更好,我会让军队对我更忠心,杀敌更英勇,我会让邻国世代不敢犯边,万邦来朝……”
“……你会让天下大乱!”
少武卿摇摇头,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少武恒安一楞,不解的望着少武卿,有些不服的问道:“为何?”
皇帝冷笑:“你以为靠你手中天杀卫便能做天下共主了,即便你暗中还有什么,难道就那么容易么,真是可笑!”
少武恒勇咬牙,一言不发,少武卿摇摇头,有些温和的道:“勇儿啊,你从小熟读诗书礼仪,但是你从来都不喜欢这些,独好兵武之事,但是却对领兵打仗并不在行,何苦要蹚这道浑水呢?兵者,国之大事者也,死生之道,存亡之理,不可不察也。还记得吗?恒勇儿,这是你幼年之时,我亲自教给你的,今日,我再教你。”
少武恒勇倔强的咬着牙,沉声道:“父皇,大夏病了,这病,只有我才能治,我无错!”
皇上大笑:“好个大公无私的谋反!古往今来,多少谋逆之事,皆冠以正义之名,可笑又复可怜!”
少武恒勇沉默了,少武卿也没了话语,半晌,少武卿才道:“朕有两个皇子,一个皇子野心勃勃,暗怀不臣之心,一个胸无大志,只知结交文人,游山玩水,朕对他们,实在是寒了心!”
皇上急促的喘息了一阵后,终于缓了缓,叹了口气道:“朕登基已有十余年,这四十余年里,夏朝战乱不断,外族频繁叩边。各地民变叛乱不绝,朕这些年所做的事情,便是不停的镇压,安抚,抵抗……朕之一生似乎都在做着同一件事,朕想强军,打造一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铁血之师,朕想变法,制订一套让百姓受益的法令,使得百姓安居乐业……朕还有很多抱负,可惜一直被朝中这些争斗所掣肘牵绊,以至于到如今,朕已到油尽灯枯之年,朕这个皇帝仍然一事无成,更让朕痛心的是,朕的儿子,竟然还要谋害朕,家事国事,朕似乎都做得太失败了,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少武恒勇垂下头,眼中一片茫然。
看了一眼少武恒勇,他又摇摇头,脸一沉,看着少武恒勇:“朕做任何决定无愧于心,无愧于百姓黎民,此时在这东宫之中,朕不想与你争执朝政,你是朕的长子,朕答应饶你一命,日后你仍是王爵之尊,只是要幽禁一生。”
太子惨然一笑,然后摇摇头,缓缓站起身,道:“父皇,成王败寇,儿臣没资格多言,从古至今,历史向来由胜利者书写,儿臣之举,日后在史书上不免落得千古骂名,可此时此刻,我还是太子,我要维持一国储君的体面和尊严,不能在屈辱中活一辈子……”
少武卿大怒:“莫非你还想再次谋反吗?”
太子凄然笑了,然后缓缓抽出佩剑,“谋反,一次也便够了,败了就是败了,只是,父皇,我想问一句,若是我今日真的死了,他日,谁可继承大统!”
少武卿一愣,心中突然有些不安。
此时太子又跪倒在地,沉声道:“父皇,儿臣做了十年太子,不想余生靠仰人鼻息过活了,父皇,孩儿,孩儿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