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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她只有任他宰割的份。
即便闭起眼睛也能感觉到锋刃传来的冷意,然而那自顾枫身上传来的浓重的酒气突然淡去。
傅依兰睁开眼,正见到顾枫伸手解着腰带——当然,是他自己的。
“干嘛惊讶成这样?”顾枫挑衅地问着。
她不屑答话,一鼓作气往床外避去,同时查看着究竟有何处适合她自尽来保全自己……
只这样一分心,脉门便被人制住,再不能动,唯有眼睁睁看着顾枫单手解开腰带,除掉喜服,露出里面同样是大红色的中衣来。
当她以为他会继续时,他突然停了手。
“其实你根本不必怕成这样。”顾枫淡淡地开口道,“我同你一样不喜欢这桩婚事,若非为了控制那些军士,我绝不会答应娶你。所以,你放心,我不会碰你,等将来情况稳定下来,我便与你和离,届时再帮你穿针引线,另寻一位品貌才情俱佳的夫婿。但是,在那之前,你不能将事情泄露出去。”
他说得可是真话?
傅依兰怔怔地看着顾枫,心中衡量着他话中可信的程度。
新婚夜被丈夫如此宣告,本应是一桩心碎又悲哀的事情,傅依兰却既惊又喜……
然而,顾枫在她这里,信誉向来不好,换言之,她实在难以相信他。
“既是如此,你为何宽衣解带?”
“一身酒气,当然沐浴更衣,才好睡觉。”
顾枫说得理所当然,然后放开傅依兰,大喇喇下了床,往净室走去。
“你可以先睡,”他的声音远远飘过来,“床给你睡,我睡外间的卧榻。”
折腾了一整天,傅依兰早已疲累,然而她不可能真的安心入睡。
她和衣躺在床上,身上紧裹着喜被,瞪着眼睛强撑。
约莫两刻钟后,顾枫从净室出来,披散着头发,换了一身白色的寝衣。
他果然遵守诺言,别说往床铺这边来,便是看也未曾往这边看上一眼,直接走去外间。
透过屏风,能看到他真的爬上卧榻躺下。
又过一盏茶时光,外间传来轻而有规律的鼾声。
傅依兰终于再撑不住,在那鼾声中睡了过去。
醒来时,顾枫已不在房中。
她从娘家带来的丫鬟采青在外间坐着,听到里面传来响动,立刻走了进来。
“姑娘醒了?姑爷一早去了军营,说要入夜才会回来,让姑娘不必等他用饭。”
采青一壁说,一壁服侍傅依兰洗漱穿衣。
偌大的一个宅子,只有傅依兰与顾枫两位主子,既无叔嫂小姑需要相处,也无婆母公爹等长辈需要侍奉,她乐得逍遥自然,只有管事引见了府中下人,便再无事可做。
顾枫这日回来的甚晚,并且未再进入正房,而是去了书房安睡。
傅依兰悬了整日的心再放下三分,又怕顾枫临时变卦,特地命采青睡在外间榻上值夜。
因她从来没有这个习惯,又怕采青多想,便寻了个理由,“换了地方,不习惯,夜里害怕,你陪陪我。”
呦呦呦,她家姑娘会害怕,真是太阳月亮星星一齐从西边升起,采青越想越觉有趣,半是打趣半是认真道:“姑娘,你要是怕,我就去请姑爷回来睡,让他陪你……”
话没说完,便在傅依兰怒气冲冲的目光中打住了。
采青只得从耳房抱了自己的铺盖过来,但心中到底疑惑,一壁铺床一壁纳闷,都说新婚时最是如胶似漆,她家姑娘为何听到姑爷便避如蛇蝎?
翌日,新嫁娘三朝回门,傅依兰本以为顾枫不会赏脸陪她,没想到他早早收拾停当,派人传话在府门前等她。
“你不必这样看着我。我那日已说过,答应你的事情你不能泄露出去,在人前我们自是要扮演好一对正常的夫妻。”
接收到傅依兰不解的目光后,顾枫如是说。
傅依兰无话可说,踩着长凳登上马车,车帘一放,便再不用见那最讨厌的家伙。
出了门,她坐车,他骑马,自是一路无话。
到了安国公府,拜见了父母高堂,顾枫便陪安国公去书房下棋,留傅依兰与国公夫人叙话。
国公夫人目光如炬,又是过来人,一眼便看出两人貌不合神更离,而且,傅依兰眉目间丝毫没有初为人妇的羞涩。
“依儿,你们两个,这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跟娘说个实在话?”
傅依兰哪里懂得那许多,夫妻间有否行过人伦大事,有经验的人一眼便能看穿这种事,让她想破头也不可能想得到。
此时听母亲如此问话,自是大吃一惊,不由抬头张嘴,却讷讷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