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腐烂的脸（2 / 2）
庞落雨发疯的捂着自己的脸，她多想一刀将脸上的疤痕都割掉，她不要这个样子，说完站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庞落雪。
庞落雪却站在原地，一直没有动，菊青越发紧张起来。就在这时候，庞落雨突然扑了过去，一把抓住庞落雪的袖子：“神医啊，神医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求求你……我还年轻，我不想这个样子，我也不能这个样子啊。”她哭了起来，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握得那么紧，紧到她的身子都微微地发起抖来。
庞落雪看着自己怀里哭泣的庞落雨嘴角挑起，但是她一点都不会同情这个女人，这些日子，她可是将整个听雨轩弄得鸡犬不宁。庞落雨的残忍她是知道的，她的眼泪不过是博取别人的同情罢了；因为一个丫头有漂亮的眼睛，她便悄悄找了借口将人挖了眼珠子赶出去，甚至卖到了下等窑子里，而这仅仅是因为她自己毁了容，所以不能忍受美丽的丫头在她面前走来走去。曾经的庞落雨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勾出内心黑暗的疯子。这些日子，只要看到稍微有一点点姿色的，庞落雨都觉得忍受不了，她害怕，她恐惧，她庞落雨才是庞国公府的大小姐，为什么这些下等的丫头都能够比自己漂亮，所以她嫉妒，更嫉妒那个叫庞落雪的额，自己这个样子，若是她知道了一定会狠狠的羞辱自己的。不，不，她庞落雨是将来的晋王妃，她一定要得到晋王。
庞落雨抬起头，那样深的两汪潭水似的眼睛，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面容倒影在她的眼睛里，有一种清绝的滟滟的波影，可是那眼睛周围，却是可怕的、几乎可以说得上腐肉的东西，仅仅是靠近，都有一股难以容忍的恶臭，其他的大夫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仅仅是保住她的性命，可是却没办法彻底祛除这毒素，而她的皮肤，也注定不可能恢复如初了……
她的一只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臂，像铁钳一样紧，他痛呼出声，她却用另一只手抓住他的领襟：“神医，帮我，帮帮我！，我一定要成为最美丽的晋王妃，不能够让别人抢了我的位置，尤其是庞落冰我不能让她得逞！我好不容易费尽心机得到的位置，我不甘心就这样白白为了别人做嫁衣，我不甘心被庞落雪比下去，她本来就抢了我的位置，我才应该是这国公府的嫡出小姐，我才是。”
她身上淡淡的腐肉的味道让他几乎呕吐，想要抽离，可是她抓住他的胸襟。眼睛里淌下大滴的泪水落在他的手背上，只是一会儿宣泄完。
“我的那张脸……你一定可以做出一张跟原来一模一样的脸！不，更漂亮的！我要更美的！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神医，你做的是不是比我的更美丽，更好看，我要成为东秦最美的女子！”庞落雨疯狂的说道
神医弯腰却低声道：“大小姐。你冷静一点。我早已想过这个法子！”
庞落雨的眼睛里一下子涌现出无数的希望，庞落雪慢慢说下去：“大小姐的那张张脸，耗费数巨暂且不说。最重要的是，它没有毛孔，所以不能跟真脸一样，所以只是紧紧贴在皮肤上的。原先的脸没有问题，所以可以覆盖于上。但是你的脸……如果戴上假面具，你可以想象，原本结痂的疤痕会全部脱落、腐烂，而原本没有结痂的地方也会变得更加可怕……”
神医一边说着一边感伤：“而且这张假面具。每天最多戴几个时辰，其余的时间你如果戴着，必定是不行的。难道你希望你自己的脸全部腐烂吗？就算你可以忍受那种疼痛和折磨好了，你的疤痕没办法呼吸。只会不断的溃烂，你必须不断的消炎、吃药，总有一天你会死的……你明白吗？”
菊青的眼睛越睁越大，几乎变得极为惊恐，她可以想象，如果大小姐戴了那种东西，以后她自己的脸会变成什么样子，这无疑是饮鸩止渴……所以她连忙道：“大小姐，使不得啊！如果你弄了那种东西在脸上，以后自己的脸烂了怎么办？而且神医说了，还会送命的啊！大小姐，你的脸慢慢会好的”
“滚！你懂什么，你觉得本小姐还有多少时间吗？若是等不到我脸好，我都已经被逼疯了，神医，神医，快点将面具给我，给我。”庞落雨像是发疯了一样的说道。
神医说道“小姐，若是你执意要用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了，本来这个人皮面具也是小姐订的，我也是按照小姐的脸做的。”
庞落雨满脸的惊喜。
庞落雪从自己的药箱里面拿出来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
“这世上动物的皮中，最薄的是人皮，但是最轻的却是鲛皮，只不过这不能透气，而且过个一段时间就会开始裂缝，每天晚上都要摘下来放进香料盒子里面保存才能保持不坏……因为它毕竟不是真人的皮肤……你要想清楚才是。”神医说道
庞落雨的的目光落在盒子里，痴痴的再也移不开眼去，根本听不见神医在说什么。她一把抢过盒子，瞳中灼灼是火，笑的像着了魔似的，“我能恢复容貌了，庞落雪，庞落冰，你一定没有想到，我能恢复容貌了，哈哈……”
“但愿如此吧。”庞落雪幽幽的说道。
庞落雪看了一眼庞落雨眼中的疯狂，叹息的摇了摇头，起身告辞。
老夫人也回到了荷香院。
庞落雨没有将那张脸藏多久，很快，众人在花园里见到了她。
阳光很好，可是正在喝茶的老夫人却觉得在中午的日光下彻底地晕眩起来，她轻喘起来，用手支着额，“这是怎么了？！”
庞落雨走过来，面上带着微笑，虽然她的表情还有些不自然，但那张脸的的确确和从前一模一样，上面没有丝毫的破损：“老夫人你是怎么了？”
老夫人也听下人说过，这庞落雨的脸已经毁了，如今看到她好好的站在这里，突然觉得有些迷糊。
老夫人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转头轻声问道：“雪儿啊，我的眼睛是不是花了？”
庞落雪看到庞落雨的容貌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自己的手艺越来越好了，随后是幸灾乐祸。对着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您没有看错，的确是大姐。”
菊青满脸喜色地道：“老夫人，这要多亏了神医啊，他的医术真是天下无双，小姐拆了纱，脸上竟然已经恢复如初了！”说完看了一眼庞落雪。
二夫人揉了揉眼睛，几乎说不出话来，旁边的李常茹也是惊讶的完全没了声音。
“这……竟然真有这样的奇迹！神医的医术当真神了！”老夫人虽然无比的惊讶，可是见到庞落雨的脸恢复了，脸上还是露出高兴的神情。当然这高兴中少了点真心，多了些厌恶，看到菊青战战兢兢地站在庞落雨的身后，就斥责她道：“大小姐刚刚康复，谁叫你把小姐扶出来走这么远的？”
庞落雨抢话答道：“天气这么好，我想出来走走，怎么。老夫人不想看见我？还是二妹妹不高兴看见我的脸好了？”
“当然不是……”庞落雪慢慢地说：“大姐能够康复。我自然是满心欢喜，看来，咱们真要重重酬谢神医了……”她越说越慢。一双眼睛直直地瞅着她，最后微笑地，一字一顿地说：“大姐，你的脸比从前更加的光彩照人了。不知神医用了什么灵丹妙药？”
庞落雨冷笑一声，道：“二妹妹要是想知道。大可以在自己脸上划一刀，到时候让神医也帮你治病，不就好了吗？”她的脸，根本没办法透气。仿佛有一种湿漉漉的感觉，她甚至能够听到疤痕裂开的声音，那种皮开肉绽的痛苦。她正一点一点地品尝着，可她拼命地忍着。因为她哪怕是死，也要给庞落雨看一看她的脸，她要让对方知道，她庞落雨，永远是天下第一美人！
老夫人望着她，蹙眉：“雨儿！你在说些什么呢？”
老夫人偏帮庞落雨，早已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她是嫡女又是皇后的义女。庞落雨并没有继续回答她的问话，只是低下头来自顾自地微笑，忽然，她猛地抬起头来，那眼睛里充满着压抑的，难以隐藏的恨意，直直地面向庞落雪的方向，道：“二妹妹，大姐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咱们姐妹之间，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你说是不是？”言毕便凛然扭过头去道：“菊青，我走不动了，扶着我回去。”
她突然地出现，立刻又要走，这是怎么了？庞落雪轻轻皱起眉头随机便明白了过来，却见她突然回过头来，对着老夫人道：“老夫人，天气炎热，老夫人还是保重好自身，不要中暑了才是。”
老夫人吃惊地看着她，脖子僵硬地点了点头。
庞落雨点头，仿佛她突然出现就是为了说这几句话一样一样，随后她扶着菊青的手，飞奔一样地走了，庞落雪奇怪地看着她的背影，随后垂下眼睛，陷入了沉思，最后嘴角挑起一丝微笑。一旁的四姨娘握紧了帕子：“这怎么可能！她的脸明明毁成那样！怎么会恢复如初！难道神医的医术真有那样神奇！”
庞落雪笑了笑，没有接话。
老夫人沉思片刻，道：“看样子真是一点都没有痕迹，这脸倒是看着比以前更好看一样了，难怪人家都说他是神医，看来的确如此！生肌活骨，这真的是非同一般啊！”
四夫人却并不相信，因为很多大夫当着众人的面说过，对方的脸根本没办法康复了，怎么会眨眼之间就全好了？而且，庞落雨的脸如果真的完全恢复了，她何必这样着急走呢？简直就像是再待下去就会晕倒一样。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能说的原因。可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能让一个面貌全毁的人恢复原先的美貌呢？四夫人此刻，并没有想到庞落雨在这种美貌之下所忍受的那种可怕的折磨，而这种折磨，绝对比顶着一张丑陋的脸更为恐怖。
直到四夫人回去，都还是若有所思的，连庞落雪跟她说话，她都没有听见。
赵正扬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庞落雪坐在躺椅上，清冷的目光却是落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上，神情十分的奇怪。白芷见他进来，正要通报，赵正扬却挥了挥手，道：“罢了。”
他轻轻地走近，低声道：“怎么了？”
庞落雪回过神来，有些神情恍惚的看着他的脸……还有他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她微微笑道：“怎么有空跑到这里来了？”最近可是都不见人影。
豫王看着庞落雪道“母后让我送点吃的给你，正好新做的糖葫芦给你尝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