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O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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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岭南东道的都庞岭,岭南五岭之一,过了这座连绵的山岭,就出了岭南,进入岭北的荆湖南道,再往北就是道门三清宫所在的荆湖北道。沈清猗一行在都庞岭的桂溪山岭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尸体解剖,血腥味传得很远,虎豹熊狼群都在躁动,但循味而来的它们,才刚刚接近这片临溪的树林,就被两道庞大的威压嚇得转身飞窜,不敢回头。
沈清猗在山溪边清洗干净双手,又用药殿前不久才提炼出的酒精消毒,再用药胰子洗手,然后均匀的涂上护肤膏,双手白白净净,柔腻纤细,一点都看不出来刚刚才动过刀子将一具尸体解得七零八碎。一名道侍取出药锄利索的挖坑,将尸体和零碎件都埋进坑里,沈清猗说“入土为安”,两位宗师嘴角都抽搐了,这样还能安?另一名道侍封好所有试剂瓶,小心搁入塞了棉絮的药箱格子里,沈清猗说要拿回药殿再做更深的研究。
待她清理好一切,道潇子笑悠悠的问她:“怎么样,死人说了什么?”
“师叔,十五叔祖,咱们换个干净的地方。”沈清猗挺嫌弃林中染血的地面,两位宗师都很无语,刚才血淋淋的场面不知是谁弄的。
三人沿着山溪往上游走去,两名融合境的道侍背着行箧医箱轻捷跟在后面。
沈清猗一边走,一边轻缓的说道:“刺客应该在四十二岁至四十五岁之间。”
道潇子和沈归园都惊讶的抬了下眉,道潇子眼中掠过清光道:“不到四十五岁就是洞真境中期,资质天赋却并不出色,看来应该是有大机缘和很好的悟性。”沈归园搜检尸体的时候,两人都用真气探查过这人的丹田经脉,摸过骨骼筋肉,资质只能算中等,撇开勤力不谈,那就是悟性和机缘了。
沈清猗说道:“他的味觉和嗅觉已经消失了,不是先天缺失,还有他的性.欲,也消失了。”
两位宗师眼神更惊讶,武道修行的境界越高,五官就越敏锐,如果不是先天缺失,怎么会味觉和嗅觉都失去了?
“莫非以前中过毒?”沈归园提出一个最大的可能。
“他身体里确实有毒素。”沈清猗道,“这种残留的毒素是什么,我要回药殿后再分解,现在还不能确定。”
道潇子问道:“性.欲消失,这是怎么说的?”
“他不能人道。”沈清猗简洁回道。
两位宗师面露古怪,若是天阉还说得过去,但他二人都看得清楚,刺客那地方还是长得挺雄伟的,竟然不能人道?如果是普通男人,或许还有痿软不举,或举而不坚这种萎症因素,但一位洞真境中期宗师,精血元气肾精都旺盛,怎么可能有不举之症?
“他不是童身。”沈清猗说道。
这表明刺客以前能人道,后来失去了。
沈归园问道:“是不能,还是不想?”一些武者因为修行功法的关系,是禁欲的。
沈清猗说道:“两者都有。师叔和十五叔祖注意到没有,刺客没有胡须,不是剔了须,而是已经消失了毛囊,腿上也是光溜溜的,没有体毛。作为一位健壮的男性,出现这种情况,通常伴随着性.欲减退。就像宫里的寺人,因为阉割,失去了生殖/器,而生殖/器中分泌的一种液体,维持雄性的性.欲和性.功能。这个刺客虽然生殖/器还在,但维持他雄性的性.欲和性.功能的一种分泌物质已经消失了。”
她声音清缓平淡,说起这些就如说哪个药材什么药性,十分寻常,两位宗师甚至觉得她就是在说雄性动物,而不是男人,大概所有尸体在她刀下,也就是雄性动物或雌性动物的区别。
沈归园沉默的脸庞上眼角又抽了一下。
道潇子沉默的表情下有着深思,心底隐着的一个猜测,已经浮上水面来。
***
岭南西道,钦州南部海湾火山岛。
李毓祯十四人进入火山下的地道,地道倾斜而下,往前行十丈,便见两条向左向右的拐道。四名司卫探查回报,各通向一间石室。李毓祯等四位宗师的神识也已经探查出来。那两间石室应该就是那些灰衣宗师住的地方,石室里除了石床和衣橱,只有干饼清水和备用的火把,十分简陋,若不是那些灰衣宗师清心寡欲,就是在这里的待遇并不高。若是后者,就很令人诧异了,因为洞真境宗师,无论在哪里,都是受到尊重和重用的人物,而这些灰衣宗师,给人的感觉倒像是守门人一般。
一行人继续前行。
四名司卫取了火把将沿途地道的两壁火炬点燃,火焰照亮了地道。地道的石壁开凿得很平整,看凿痕已经有些年头。高适观察后判断道:“至少有四十年。”
李毓祯的眸色更冷。
又往前行十丈,果然遇到一道石闸。
最前面的刘郎将真气凝于右拳,一拳击出,“轰!”石门被击出一个大洞,看截面有四尺厚。刘郎将又拍出一掌,击出一个可以单人通行的门洞。
众人穿过闸门前行。
才行出三四丈便听一道轻微的机括声,刘郎将的刀光立即卷起,高适和临川郡王的掌风也已经拍出,便见十几道机关□□从前方两边的地道斜射出来,被刀光和掌风嚓嚓断折,掉落在地上。众人继续前行,又破了两道石闸,一路都遇到机关箭,还有从地道顶泼下的硫酸水,以及有着腐臭味不知道什么液体的毒水,几位宗师都转为内呼吸,众司卫罩上了防毒面具。又前行破两道闸门,这时深入地下已达一百丈,离目的地应该不远了。
李毓祯忽然顿步,她嗅到了一股味道——一股硫磺硝石的味道。这不奇怪,这两味本来就是药,可见他们的确接近地下的炼药基地了。
但这电光石火间,李毓祯脑海中却闪过一个念头,虽然难以置信,但陡生的强烈危机感让她瞬间做出反应,喝声道:“撤!”人已经转身电射而出。
但已经晚了。
“轰!轰!轰!……”
陡然一起爆发的轰隆声不绝,整座火山岛都地动山摇起来。
晋王震得一个趔趄。
转眼见地道口轰隆垮塌,他不由目眦欲裂,大叫一声:“阿祯!”冲到了东边地道口,掌风呼呼拍出去,要将地道冲开。但轰隆巨响还在继续,不断有大块的岩石掉落下来,火山眼看就要塌了。
“晋王,快走!”梁郎将命令众司卫立即撤出,自己去拉晋王。
晋王疯了似的呼呼出掌,双目通红,“不行!阿祯还在里面!”
梁郎将的眼睛也红了,强忍悲痛吼道:“整个岛都要塌了!我们必须立即出去调集兵将!只有调集上万人,才能将垮塌的地道挖出来!晋王,快走!越迟越来不及!”
晋王拍出的掌一停,猛地转身,呼一掌将掉落到头上的岩石拍飞,怒喝“走!”拍出刚猛的掌风,掠壁上去,如鹰般扑到一艘船上,立即真气催船,箭射一样往岸上去。幸好阿祯将兵符交给了他保管,不用多费力气,就能立即调集整个岭南西道的兵力。
阿祯,你要撑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