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郭嵩阳（2 / 2）

越是这样，秋冷的手就握着越紧，他坚决不能让自己的剑还没有出鞘就掉在地上！

这样不但对不起他的剑，更对不起他的人！

“剑是什么？”郭嵩阳忽然问道。

秋冷道：“器也！杀人之利器！世上什么人都可以背叛你，但惟独剑绝不会！剑虽无情，但剑诚！”

郭嵩阳道：“看来你对剑有一定的了解哦。你可知吴越春秋·阖闾内传：阖闾请干将铸作名剑二枚。干将者，吴人也，与欧冶子同师，俱能为剑。越前来献三枚，阖闾得而宝之，以故使剑匠作为二枚，一曰干将，二曰莫邪。莫邪，干将之妻也。干将作剑，采五山之铁精，**之金英。候天祠地，阴阳同光，百神临观，天气下降，而金铁之精不销沦流。……於是干将妻乃断发剪爪，投於炉中。”

秋冷知道这个故事，但却不知道郭嵩阳话语的意思，他摇了摇头。

郭嵩阳道：“人皆知心诚于剑便是剑法的无敌，其实不过夸夸其谈，不懂装懂！诚于剑必先诚于人！不诚人谈何诚剑！”

秋冷的心头一惊，他仿佛抓到了什么，急忙问道：“何为诚于人！”

“干将莫邪夫妻为什么投炉铸剑？这种牺牲自我的意义何在？因为剑已注入剑灵，剑已经有了灵魂！干将和莫邪的人不是人，剑不是剑！他们的剑与人已经合为一体！这是真正的诚于剑！而立于人！”

秋冷的瞳孔收缩，他忽然发现前面只有一个郭嵩阳，郭嵩阳的手里仿佛什么都没有！他突然睁大眼睛，又发现他前面站着的是一把剑！

一把孤傲寒冷，无坚不摧，谁与争锋的剑！

“人都随口把剑挂在嘴边，却不能永记心底，永忘心底，若不能舍剑之外，再无他物，你就算多练一百年剑法，也不能臻剑法之致极。”说完郭嵩阳又是叹了一口气，他又幽幽的说道：“真正能做到舍剑之外，忘剑之本谈何容易？郭某人也知道这才是剑法的至极，但却至今毫无任何的进展。”说完他又失望的摇了摇头！

秋冷忽然说道：“郭大侠太过求成！或急于求成！这反而恰恰过急反噬。曾经师父曾经告诉我，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并不是让你一心放下手里的剑，而是忘掉心中的剑！到时候招不在是招，式也不是式。”

郭嵩阳忽然哈哈笑道："用志不分，乃凝於神，神凝始可意到，意到手随，才可言法，再从有法人无法之境，始懂用剑。叶孤城的确是叶孤城！好你个叶孤城！看来郭嵩阳也根本不懂剑。"

秋冷忽然喜出望外，他听到神与意，露出思索的神色，沉吟道："神和意有甚么分别？"

郭嵩阳往墙上探手一按，"铮"的一声，其中一把剑像活过来般发出吟音，竟从鞘子内跳出来，和给人手握刀柄拔出来全无分别，看得秋冷心中直冒寒气。

郭嵩阳再隔空虚抓，嵩阳铁剑若如给一条无形的绳索牵扯般，落入他往横宜伸的左手掌握中。

剑已有神！

奇变突至。

秋冷感到就在嵩阳铁剑出鞘落入郭嵩阳掌握的一刻，郭嵩阳的人和剑合成一个不可分割、浑融为一的整体，那完全是一种强烈且深刻的感觉，微妙难言。

郭嵩阳双目同时神光电射，罩定秋冷，令秋冷感到身体里外，没有任何部份可瞒得过嵩阳铁剑的观察，被看通看透，有如赤身**，暴露在寒风冷雪之中。

就在嵩阳铁剑出鞘的刹那，一堵如铜墙铁壁、无形却有实的剑气，以郭嵩阳为中心向秋冷迫来，令他必须运气抵抗，更要迫自己涌起斗志，否则必然心胆俱寒，不战而溃。

如此武功，非是目睹身受，人家说出来都不敢信是真实的。

郭嵩阳的神情仍是好整以暇，漫不经心的淡然道："神是心神，意是身意，每出一剑，全身随之，神意合一，就像这一剑。”

郭嵩阳的剑还未刺出，剑已经开始变化，如同行云流水般写意，又如同人的思想般在一步一步的变化！

剑已活！

剑不在是剑！

郭嵩阳已不再是郭嵩阳！

嵩阳铁剑彻底合二为一！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剑已在郭嵩阳的心中，也已忘在郭嵩阳的心中！

他的剑再无任何的招式，随出一招，有的就是变化，和人的思想一样，赋予生命！

郭嵩阳忽然哈哈狂笑，他笑的有些无奈，又有些凄惨，他的声音又有些悲壮和自哀！

“我不及他！我不及他！郭某人十年前就已经进入返璞归真的境界，十年来还是原地踏步。今天叶孤城的一句话竟然让我手中无剑，心中有剑！这是上天跟我开的玩笑吗？”郭嵩阳的眼里竟然流下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