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她的平庸（2 / 2）

殿内琉璃光照，她站在殿中，略单薄的身子恬静的站着，面纱之上的水眸沉静如水，转头对伊尔岚一笑，道，“岚郡主可否借琴让浣女一用？”

伊尔岚点点头，“自然可以。”她倒是不担心，浣女的琴艺是她教的，所以自然晓得浣女的水平，故而根本不怕浣女为压了她的风采。

满殿的人都饶有兴趣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毕竟浣女在京都是个生面孔，却一直流言不断。从她被接回伊尔王府，有关于她的种种便在京都不胫而走，传言她怯懦胆小，传言她在香山受伤与废物世子聂从寒暧昧不清，传言她不顾男女之别，与下人纠缠不清，太多传言，以至于连留王，平乐公主都紧紧盯着她。

嫉妒、不屑、鄙夷、复杂的目光纷纷落在她身上，不少人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望着她，也有个别含着期待的视线，碧如慕容越泽，孙婧。而聂从寒看着她的眼神中，只有担心，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带她离开，不舍她无助站在殿中的模样。

待宫女摆好琴，浣女行了一礼，缓缓坐至琴前，她摸了摸指尖，水眸里的流光倾泻在琴面，殿内无声，似乎还溢着些紧张。

然浣女刚拨弄琴弦，众人便不由露出失望神色，了了而已，与伊尔岚的琴艺，毫无相比之处，平庸至极。

浣女却似没有听到失望的叹息，亦不在意投来的嘲讽目光，恬静的从头到尾的弹完，她选的曲子极简单，带着祝寿之意，甚至一曲下来，都谈不上流畅。

她缓缓站起身，又行了一礼，礼数做的全，让人挑不出不是。

“伊尔王府五小姐肩上有伤却还是为哀家弹完一曲，哀家甚悦，把哀家的青琉镯子赏给伊尔王府的五小姐吧。”

“朕记得宫内还有一条月绣锦裙，想来极适合伊尔王府五小姐，便一并赏了吧。”皇帝慕容擎亦开了口，看向伊尔浣的眼中含着笑意。

太后皇帝的赏赐自然又惹得不少小姐对伊尔浣的嫉妒，明明琴艺如此平庸，却还能讨得太后的欢喜，甚至连陛下也亲口赏赐。

伊尔浣亦是没料到，却笑着谢赏，回到位子的时候，伊尔凝明显松了一口气。

不过提出让她献艺的陈皇后和惠妃却是什么都没说，令人捉摸不透。

伊尔浣似是极有默契般的对上孙婧瞧着她的眸子，两人竟相视一笑，聂从寒松了身子靠在位上，神情邪肆慵懒。

对于伊尔浣献过才艺之后，有很多人便失去了对她的兴趣，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娃，除了那不一定真实的谣言，还真是令人好奇不起来，毕竟，她太平凡了。

散席的时候，浣女和其他人一齐恭送皇帝皇后太后的离去，然后鱼贯而出，浣女自然落在最后，与伊尔凝并肩。

“浣妹，”一声轻唤传来，浣女迟疑了一下，转身看向慕容越泽。

伊尔凝和慕容越泽一向不熟悉，没什么交情，看了伊尔浣一眼，行了个礼，先走在前面了。

浣女依旧呆板的望着慕容越泽，等着他出声，慕容越泽似是对她感到无奈，笑了笑，道，“浣妹刚刚，真是出人意料。”不是她的才艺惊人，而是没想到看似胆小的她会站出来，走到众人眼前，沉稳的弹完一曲。也许是压抑了怯意，可慕容越泽似乎是偶然之间窥见了其眼底的平静，他当时极不敢置信，再细看时，只看得到她微敛的蝉翼般的长睫，那微微颤动的蝉翼，似是扑到了他的心尖之上，所以有失冷静的便这样唤住了她。

出人意料吗？她既不能艳惊四座，又不能退缩，所以，她给了他们一个她平凡无奇的表象。还是说，慕容越泽接近她，真的是有某种目的？一个母不详的庶女，爹不爱的五小姐，毫无背景，她想不出慕容越泽为什么时时出现在她的面前。若说他如之前那样总伴在伊尔岚身侧，她还能无视，可现在，就像是明明知道对方是只苍蝇，却有着不能伸手挥开一样的郁闷。

“五皇子，有什么事吗？”她只想尽快敷衍过去，然后离开这个混乱不清的漩涡。

他眸子闪了闪，勾了勾唇角，浣女觉得这种表情在他脸上有着极度的不和谐之感，若是聂从寒做起来，一定俊美邪肆的足以迷惑住任何人。

“浣妹总跟越哥哥疏离，越哥哥真是不解，是越哥哥无意间惹浣妹不喜了吗？”他语气稍低迷了些，月光打在他精雕细琢的面容山，衬出些忧郁哀伤的深情。

不是无意，是从头至尾的都不喜，甚至厌恶。她突然问道，“五皇子觉得浣女可爱吗？”她神色莫名。

他一怔，然后温柔凝视着她，“浣妹自然是可爱的，越哥哥很喜欢浣妹呢。”

她蓦地眼眸一闭，小脸染上苍白，一样的神情，一样的话语，与噩梦中还真是如出一辙。“可是，浣女不喜欢五皇子。”她睁开眸，语气坚决，说罢转身去追伊尔凝她们了。

慕容越泽眼一眯，望着她迫不及待远去的背影，眼里泛起冷意。不喜欢？他看上的，不喜欢也得喜欢。就如那只白狐，刚捕到的时候张牙舞爪，歇斯底里，时间长了，就柔顺的任他摆弄了。伊尔浣，你绝对不会是例外，在本皇子对你失去兴趣之前，你都只能是本皇子势在必得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