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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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听老人常说：清明当天，后辈必须要赶在中午12点之前去拜祭先人，已寄亲思。

所以叶汲和江语默起了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时就开车出去接人，生怕路远堵车误了时辰。

清晨的气温稍稍有些偏低，空气湿度大，微风阵阵，启程不久，玻璃上就蒙了一层厚厚的水汽。

江语默打开车窗，静静的望着远方，薄雾缭绕，灰蒙蒙的一片，遮住了四周的高楼大厦，辨不清方向，只剩下呼吸吐纳间还残留的一点潮湿味。

她回神，低头紧了紧怀中的孩子，俯下身，温柔的吻上她的脸蛋。

小女孩乖巧的枕在默默腿上，胖乎乎的小手握着大手，睡得特别安稳，小孩子的皮肤白嫩细腻，摸起来柔柔滑滑，红彤彤的脸上肉嘟嘟的，睫毛又密又长，再配上一个刚剪的西瓜太郎头，真是可爱极了，4岁的她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天使，让人忍不住疼到心坎里，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给她。

驱车近一个小时的路程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放眼望去，前来扫墓的人已有不少，还有许多人已祭拜完毕，正陆陆续续的走出来。

江语默和叶汲一人一边牵着孩子，爬了几个台阶后，就在一座墓碑前站定，这是个双墓，花岗岩制成的碑壁上刻有两个人的名字，出生年月及死亡日期，字的上面还被镀了一层金粉漆。

里面葬着的是一对年轻夫妻，男的只有32岁，女的也不过30岁。

叶汲略微擦了一下碑上的浮尘，就把花摆了上去，江语默搂过孩子，轻轻的对她说：“兰兰，这里躺着的是你的亲人，乖，给他们磕个头。”

孩子还太小，根本听不懂大人话里的意思，只是懵懵懂懂的感受到她的悲伤，一双小手笨拙的替她擦拭掉脸上的泪痕，美丽的大眼睛盯着墓碑怯怯的说：“姑姑，我害怕。”

“别怕。”

“我怕……”她凝着碑上的照片，眼泪不自觉的在眼眶里打转，撅着小嘴，委屈的看着江语默，好似下一秒就能伤心地哭起来。

叶汲在旁边看着心疼，抱过小公主，搂在怀里亲昵的哄着，“乖宝贝，别哭别哭，姑姑带你下去，咱们不在这儿了。”

转头对江语默说：“别逼孩子了，她还小，我先带她去车里。”

江语默“恩”了一声，就望着墓碑痴痴的发起呆来。

今年的清明，虽没有细雨纷纷，但天空却阴的厉害，厚重的云朵挡住了阳光的透过，阴暗的让人哀伤，就像此时此刻江语默的心情……

三年了，岁月乱云飞渡，她曾试着把自己交给时间，盼望有一天她能学会遗忘，学会解脱，可以漫不经心的从一个故事走进另一个故事，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她没做到，三年前的一幕幕总如梦魇般挥之不去，如今，依然那番清晰。

她知道，有些东西，是她无法隐藏的，比如伤害，比如歉意，它们就像被滤网过滤不掉的药渣，最后留下刻骨的痛，无处消融……

“对不起……”江语默对着墓碑深深的鞠躬，眼泪啪啪的滴在脚下的石子路上，她任由眼泪肆意，一遍遍的诉说心里的愧疚。

回想起那年初见他们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天，医院的走廊里，一位母亲抱着尚在襁褓里的婴儿哭得泣不成声。

据说，孩子出生后，体质太弱，生长发育缓慢，一年中，常常感冒，有时甚至伴有短暂的昏厥，夫妻俩带她来医院检查，医生说听诊时发现心脏有杂音，初步诊断可能是先天性心脏病，对于一家进城打工的农民工来说，这个消息是致命的。

江语默一直忘不了那位母亲哽咽的话：“她说她小时候特别喜欢画画，只可惜家里穷没条件，不得已放弃了，后来，有了孩子，她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让自己的孩子学习画画，将来替她圆个梦。”

“谁知，她等来的不是希望，竟是晴天霹雳，孩子刚出生就要和自己死别”她哭着说：“她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求孩子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只求上天不要收回她的宝贝。”

而三年后，孩子依然活着，他们却已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