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暴风雨前的穷折腾(2 / 2)
胡汉山既欢喜又沮丧,眼巴巴地再问:“四哥儿,就没对我有其他什么交代?”
萧胜嘿嘿一笑:“他说…你身上有闲钱,就全让我带走。
五月中旬,当大批海船将陆军送上汉山港的同时,萧胜回到广州,也掀起了国中一片〖兴〗奋之潮。因为他带回了所有西班牙俘虏,还有六艘俘获的西班牙战舰其中包括那艘战列舰。萧胜并没有透露此战细节,仅仅只是说英华大胜。
而他带回来的战果,也足以证实此事。
在黄埔军港见着这艘巨舰,欢呼的人潮里,有一些人更是〖兴〗奋得难以自己。
福州海商王铭乐道:“真是赢了!这下咱们建厦投资,乃至整个福建柜,都该一飞升天了!”
泉州海商徐善还存着一分清醒:“几乎能出海的船全都动了起来,西班牙人到底还剩几分战力,这可说不准,还不能……”
他没说完,身边的福建商人们却已是一哄而散,吕宋海战落幕,黄埔鱼头街股票市场里,战火却是要再度升腾了。
光是“战火”都不足以形容鱼头街的喧嚣和股票的躁跳。英华海军战胜西班牙人的消息刚刚传回国内,股市就开始欢腾起来。而当萧胜带着战利品回到黄埔后,跟海贸、造船等相关的股票蹭蹭向上涨。
建厦投资的变动更是可以用“升天”来形容。短短半月,股价就从接近200两突破了400两关口,原本只有五十万两盘口的这支股票,已经揽成二百多万两的大盘。
建厦投资的狂涨,也带动了其他福建股票,由这些股票组成的“福建柜台”成为股市主力,竟有压过南洋公司这桩大盘的势头。原本即将突破200两关口的南洋公司股票,也因持股人要投机福建柜台而不断抛出,股价一路跌落。
就在建厦投资即将突破500两一股的关口,让诸多炒家觉得烫手,开始转向福建柜台其他股票时,股卒里忽然出现大笔建厦投资的抛卖,让炒家们心惊肉跳。
散户是乐颠颠的去接盘,一路托盘上去的福建财阀们觉得不对劲了。这些抛卖可不是他们的动作,仔细一查探,背后竟是青田公司,以王铭乐和徐善为首的福建财阙再难坐得住。
徐善用事后诸葛亮的语气道:“我没说错吧,吕宋战局,怕是没那么干净!这边的皇帝正四下搜刮能战的海船,西班牙人绝对还有余力!”
王铭乐也沉着脸道:“青田公司,最早是皇帝产业,现在已经退出实业,就是一帮韶州老人在操持,他们自然清楚内幕。吕宋前景,怕是…
话未尽,意已到,建厦投资,怕是要废掉了。
在这些福建财阙看来,此战英华海军虽是胜了,西班牙人却还有一战之力,甚至正在调集外洋舰队,准备卷土重来。为此皇帝正焦头烂额地蓄力备战,吕宋鹿归谁手,还是一个谜。
了解马尼拉状况的人也跳了出来,宣称西班牙人的堡垒坚不可摧,英华绝无可能一举攻克。吕宋之战,多半要半途而废。建厦投资想要承揽福建到马尼拉贸易,根本就是镜huā水月一场空。
前景如此惨淡,趁着还有傻愣愣的散户接盘,福建财阀也赶紧抛卖,正如日中天的建厦投资一路狂跌。几日之内,从接近500两的高价狂泻到了不足200两一股,股票市场里一片哀声。
当萧胜在黄埔造船厂里审视新的造船计划时,他不止一次地看到有人从旁边的黄埔码头跳了下去。
“股市有风险,勿以身家搏“这句警语,在这段时间的报纸上频频出现,《正气》和《正道》一类儒党报纸,更是高调讨伐股票祸国殃民,引得朝野再起喧嚣之争。
不管是福建财阙,还是一国朝野,乃至亲见有人投江的萧胜,都不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
这场波澜几天后就平息下来了,五月底,近两万陆军登陆吕宋,先头部队已跟西班牙军队在马尼拉城外频频交火。英烈湾海战的细节,包括胡汉山偷袭马尼拉湾的壮举,终于披露出来。朝野上下,也有人开始反击“吕宋失败论”宣称皇帝英明神武,此战预谋已久,绝无可能失败。
福建财阙们也算是消息灵通,赶紧入场,发现已有大庄家先前扫了盘。也顾不得之前亏蚀不少,径直强力吸纳,建厦投资再一路升高,又爬到了400两一股的高位。
此时他们隐隐意识到,青田公司老是抢在前面,在这建厦投资上来回作局,众财阙们很是不满,通过粱博俦,找到了潮汕盐商沈家会商。
沈世笙已不理事,儿子沈复仰出面,答应会跟工商总会联络,向青田公司传话。
黄埔无涯宫,一位双十年华的少妇进了苞园。面目不是十分出色,气质却极为洗练,眼瞳转动间,更有一股常人难及的聪慧灵动,外园的禁卫和内园的女卫都亲热地招呼着:“玲铃夫人!”
这位名叫林玲铃的夫人显是苞园熟客,径直奔向园中书房,那是慧妃关苞平日所在之处。她本也不是外人,父亲林大树是凤田村老人,尚书省农部尚书。她和丈夫刘旦所掌的神通局,就是关苞鼓捣起来的。
“娘娘,福建人有所察觉呢。”
进了书房,林玲铃毫不见外地嚷了起来,却见关苞正将一封点燃了的书信丢进铜盆里。
“这时候才察觉啊,真是迟钝。好了,四哥哥说了,咱们暂时不再折腾,该是让他们自投罗网的时候了。”
快九年过去了,昔日的俏丽小丫头,现在也成了一位端庄丽人。
但说到“四哥哥”和“折腾”时,眼波流转,显出的灵动比林玲铃还要浓烈,跟她白玉般肌肤,深邃眼目的美丽混在一处,竟成一股摄人心魄的风情。
林玲铃吐了一口气,像是心有余悸:“是啊,三五十万两已经折腾成两百万两,我已经怕得要死。”
关麓白了一眼自己的亲信,笑道:“赚这点银子就怕了?眼下不折腾,可是要等着后面更大一番折腾。”
她像是怜悯,又像是期待地道:“当然,得看那帮家伙,自己能折腾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