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问老人原故人(下)(2 / 2)
“我……”
“小云,原来你在这里,让我找得好辛苦。”云楚刚开口,便被人打断了,只见那人一身白色月牙袍,风姿绰绰,面色温润,他一上前,便挡在云楚前面,向齐家兄弟解释道:“刚才蓝某言语不当,惹怒了她,让两位见笑了。”
齐向和齐远之相互看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读出了不相信,只是人家才是亲密无间的师徒,他们与姑娘相交又不深,自然不好贸贸然开口。
“既是如此,是我俩多虑了。”
“白云,我们走吧。”凤倾阑拉起云楚的手,微微贴近,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阿楚,想为师了?”
“……”她迟钝地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怎么有种自家师父在秀恩爱的错觉?
见两人远去,齐家兄弟才往回走,最终,齐远之忍不住,看向自家大哥:“我觉得那位蓝公子有古怪。”
“远之,我齐家百年世家,不求声名享世,但求守住祖先基业,家族代代不衰。”
齐远之自知说错了话,低头认错:“兄长聪慧,远之自愧不如。”那人不过区区一十五岁少年,就知齐家家主当年秘游之事,可见人脉之广,且几番相谈下来,愈发觉其不俗之处,从容淡雅,事事巨细,即使此人极力遮掩,但依旧能感受此人不同寻常。而且,不知为什么,齐向心里认定,诗会之中的两个合奏之人,其中一个,必是这位蓝公子,在场人人都夸此曲世间一绝,却无人忆起起曲中的处处杀机。这样的人,不求为友,但绝不能是敌人。
见齐远之明白了,齐向满意地点头,“明日,就不来毅鸿楼了。”
“大哥?”
“不管这毅鸿楼突然出现的楼主是谁,至少三日下来我可以确定此人不会危害到我齐家,如此就够了,远之,过犹不及。”
齐远之神色一凛,点头称是。
灯火阑珊,两人各自坐在家族的轿子,渐行渐远。
凤倾阑倚在窗口,懒洋洋地瞧着轿子消失,忽然耳边一阵风刮过,却是小徒弟顽皮挑起了红纱,他挑了挑眉。
云楚激动的心渐渐冷却下来,“师父,你的伤疤怎么还没好。”
凤倾阑自觉地摸摸自己枯燥的皮肤,好笑地安慰着云楚,“为师是男子,脸丑些便丑些,爱徒长得花容月貌就可以了。”
不知怎么的,云楚就想起了曾经盛传的一句话——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脸上便是一红,有些害怕地往后躲了躲,生怕对方发现自己龌蹉的心思。
凤倾阑一把拉住她,有些不悦,“爱徒怎么看了为师的真容就跑了?”
“哪有。”云楚辩驳到,凤倾阑就算没了这张脸她还是……还是什么?云楚有些迷茫。
“莫不是嫌弃为师了?”伤感得有些假惺惺的感觉。
云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师父,别装了,徒儿受不了了。”
“……”凤倾阑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人刚醒,就往外跑,也不怕头晕。”
“没事,又不是大毛病,要这点小痛都受不了,当年怎么在凤凰阁——”云楚捂住嘴,忽觉得说了不该说的话,她不知道凤倾阑知不知晓这些事,但条件反射性地不想让对方知道她过去的那些事情,连提都不想提起,免得对方担心。
她誓死要守护的人,只要好好的活着就够了。
凤倾阑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弯下身拢了拢云楚身上的衣服,此刻云楚虽穿的还是红衣,但并不是他送的那件,又薄又便宜的料子,看着就不耐穿,凤倾阑嫌弃地想,看着云楚冻得发白的双手,想去捂一捂,却发现自己的手更冷,不由得缩回了伸出去的手,“回屋里去吧,这里凉。”
云楚挖挖后脑勺,看着每个角落中的大暖炉,疑惑地想,这里凉吗?她怎么不觉得。
大病初愈的人本就是肤色比较苍白,凤倾阑这是关心则乱。长孙弄月站在暗处,等两人走了才走出来,有些兴味地回味着刚才那一幕。
他不似旁人那么多思,家族虽出动,能力不下于他的人很多,但到底派他来凤倾阑的身边,就是看中他虽爱看戏却绝不入戏的良好品德,绝不会像墨长歌一样自找死路。更何况,凤倾阑那样的人,比他聪明不下百倍千倍,又何须他来指手画脚。
师徒两走进了房间里,凤倾阑忽然说道,“阿楚,明日我们离开天阳吧。”
云楚张了张嘴,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只是问道,“师父身上的毒怎么办?”静虚散,那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能忽视的毒药,虽然到现在并没有发现它有什么致命的作用。
“……”
见对方忽然沉默下来,云楚想着是不是让对方难过了,顿时觉得内疚,于是试探性地说道,“是福不是认识天问老人吗?他有没有看过师父的病?”
凤倾阑抬起眼,似乎不太想继续说这些,语气里带着一丝荒芜,“爱徒放心,为师不会比爱徒先死的。”
小姑娘顿时横眉竖目,“什么死不死的,师父怎么总爱胡说八道,我和师父都是要长命百岁的人。”这话说得有些心虚,因为存了点私心。
凤倾阑依旧不语,半饷,才重新笑开,像往常一样敲了敲云楚的头,玩笑般地说道“爱徒若先死了,为师便为你守墓,直至扬灰错骨。”
云楚撇了撇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明知对方在开玩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