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再忆江边(2 / 2)
等我转回去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那间石屋和那个老人了。
我的同事在这江边疯狂找了我一晚,当他们看见我拎着这个银色的小罐子在土堆旁边转的时候,他们笑了。
但没有说我什么,要是在几年前部队的时候,他们会疯狂奚落我一顿,但此时谁也没有。
他们只是担心我。
坐车很方便,几个小时他们就把我送回到了我所在的城市。但是我没有回家,因为我心里有事。
我首先给老爷子的侄子打了电话,因为我需要他帮忙。
再之后我就没有告诉任何人,我记得上次老爷子的侄子跟我说过丁大勇的墓地,但是我仍然不能确定,他不来我是不放心的。
我抱着那个银色的罐子到了那里。
这件事是无需其他人再帮忙的,去找梦露的侄女,我不敢,袖手旁观,我又做不到。
跟梦露的侄女谈一谈我为什么就做不到呢?我是梦露的什么?在这件事情中我充当了什么角色,一个陪她的男人?
一个陪她渡过漫漫长夜的“大勇哥哥”?这件事情要怎么开头?我都没有想清楚?梦露的侄女会不会相信都是另外一回事。
我好不容易约到了老爷子的侄子,并且他让我在上次我遇见大勇尸体的那个小院子里等他。
我糊糊涂涂地走到那里,他已经在那里了,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袍,看上去神秘而庄严,他看见我的时候并没有跟我说话,这是我料到的。
他不喜欢我,打上次见他我就明白了,他总共没有跟我说几句话。
他只是疲惫地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那个银色的罐子,无奈地说:“你的意思是?”他下面的话没有说完,他的意思是让我说下去,“让他们夫妻团聚吧!这是他们的心愿。”
“他们的心愿?扯淡。”
“为什么这样的语气?”我怀疑的问着。
“那个丁大勇?人家说不定早已来到这个世上,只有她还在痴痴地等待。”
我羞得满脸通红,尽管我不回答丁大勇是谁,我还是羞得满脸通红。
我们没有费多少功夫,因为他好像和他的伯伯一样,很精通这些。
在我和他离开坟地的时候,我盯着地上的泥土很久,我许诺,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会辜负梦露,我一定会等待,一定要和梦露在一起。
我会记得我不会离她很远。我真的会好好爱她。
离开的时候,他答应与我谈一谈。
我去他家的时候他已经在家里了。我敲了敲门,他让我进入进去。
还是那间客厅,还是那个转椅,还是那个书架,一切都没有变,仿佛老爷子还在。
他招呼我坐在会客的沙发上,他则坐在办公桌前。姿态神情好像老爷子。
出门的那套黑色的衣服他已经脱下来了,凌乱地摆在桌子后面,看上去他很放松,像是完成了一项任务,自己也很满意。
他脸上不再有刚才坟场的时候的那种严肃的表情,换上了一副富有年轻人朝气的面孔。
使人明白,原来他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是戴着假面具的,故意把自己遮掩起来。
他开始同我聊天,很放松,无拘无束,问我的东西很多。
“你对发生的这件事情是怎么看的?”
“这是我生命中一次重要的艳遇,不论我前身是否经历过,我都不会后悔。”
“如果你沉睡了半年,这一切仅仅是个梦,你会接受吗?”他说着看着我,拿出烟盒想抽出一支烟,不过他又看了我一下,终于还是没有抽。
“是梦或者是现实对于我来说,真的不重要,我有了一场真正的情感经历,人生只要有一次就好。”
他还问我以前有没有接触过这些事情?等等,我没有保留地回答了他所有的问题。
之后,他又谈起了他自己的过去。
他热爱研究这项事业,他选择它们,自己从来没有后悔过,他之所以做到今天,那就是他的努力。
如果再重新选择一次职业的话,他可能还会选择这个职业。
他觉着这样他很开心,他可以和很多的人聊天,解开他们心中的结。
窗户是敞开着的,我听见了下面鸣车和躁动的声音,我知道下班的高峰到了。
他站起来和我道别。
他这个姿势完全像老爷子,我知道他成熟了,他真正的接管了老爷子的事业,从程嫂进入他家开始,他们家就真正的进入了这个圈子,这是一种信仰,对人生的一种追求。
他临了还说,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尽管过来找他,有什么咨询的也可以来找他。
他还说起,如果有什么事情,也可以让他了解一下。
我出了他家,没有坐出租车,直接走回地铁站,地铁站站都停,乘客上上下下。
我靠门口坐着,周围是其他上班族的谈笑风生,以及他们身上还没有甩掉的浓浓的乡音。
出了地铁口以后,一栋栋楼房,一条条马路,一辆辆汽车,一条条街道。我看见了熟悉的这一切,可是我为什么毫无感觉。
我不再为妻子情思缠绵,不再为她弃我不理我而伤心,不再为她和小姨子共同欺骗我嘲笑我而黯然伤神。
我不想再受她们的任何的影响了。我心里还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我曾经带着一种麻木不仁欺骗了她们好长一段过程。
这种麻痹也左右了我好长一段时间的感情和思想。要说我终于为自己的麻木而高兴的话,那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但是,我确实这么认为,这样做是对了。
只有这样,我才能重新回到有梦露的生活里去,也才能继续和梦露这样的生活下去!
我故意坐地铁,故意步行回家。
我穿过街道,如同小时离家老大归来那样,房屋、街市、行人件件都让我感到陌生。
回想起江边,我对那儿的陌生,却没有因此对这儿熟悉起来。
我在那里获得了强烈的感受,有了巨大的收获,此时它们同我脑中的家乡极少的图景交织在一起,也同它们僵融在一起了。
但是这里依然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