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黎家弦月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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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白羽惊奇的说:“你父亲?”
黎英点了点头,说:“对,就在这里。”
他说着,抬手指了一下温白羽手中的老照片。
老照片是黑白色的,黎英指的一个人比较靠边,身材比较高大,站在旁边显得很突兀,长相倒是真的和黎英有个六七分相似,不过黎英估计更像他母亲,长相有些清秀,最主要是现在的黎英太瘦了,瘦弱单薄,一阵北风就能把他刮走,而且腿上还有残疾,和他父亲的高大形象完全不符合。
温白羽想了想那个司机的话,黎老/爷是老来得子,看起来年纪应该差不多。
黎家的寿宴流水席就要变成丧宴流水席了,来了很多人调/查,温白羽三个人因为是外来的,就留在了黎家。
因为这次来的人实在太多,而且特别杂,本地的就先都回去了,外来的商旅全都暂时留在了黎家,黎家一时也是住得满满当当的。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住在一间房,黎英虽然看起来瘦弱,但是很有眼力,而且他自小跟着父亲血手艺,并不只是皮影戏的手艺,还有一些道上的手艺。
只不过后来黎二/奶奶当家,黎英的腿又不能走了,所以就没有心思再去涉及道上的事情,但是他一直打听着,也没有荒废。
自然知道万俟景侯心中有个宝贝疙瘩,一见到温白羽,黎英就明白了,如今的黎家大不如从前了,黎英想要重振旗鼓,所以做事也有分寸。
温白羽进了房间之后,研究着那张照片,说:“这样看来绑走于先生的就是于雅后来投靠的那个人,可是他到底是谁呢?先是要杀红爷,现在又绑走了于先生。而且还增加了条件,黎家怎么会有弦月玉盘?刚才黎少爷看到照片的时候,只是说到了他父亲,完全只字未提玉盘的事情,你说他是不知道,还是不想提?”
万俟景侯说:“不用这么费心,明天直接去问问他就可以了。”
温白羽说:“现在这情况着急啊,三日之后交换于先生,可是咱们手里现在什么也没有。”
万俟景侯说:“咱们现在处于被动的状态,就算找到了黎家弦月,对方很可能又会变本加厉的加条件。”
温白羽说:“那要怎么办?”
万俟景侯说:“于先生在他们手中,一直会是筹码,咱们要想个办法,把于先生的地点套出来。”
万俟景侯说:“这些明天再说吧,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你先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先去找黎英问问,然后还要再了解一下那截竹子的玉坠。”
一说到玉坠,温白羽就觉得头疼,他是近距离观察过那个玉坠,感觉没什么不同,如果说哪里不同,应该就是值钱,那个玉坠看起来非常漂亮。
而且他记得黎英说,这个玉坠是从他父亲的遗体的嘴里抠出来的。
温白羽脑子里有一堆的疑问,不过他今天实在太疲惫了,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刚才还来了一堆人盘/问,现在已经三/点多了。
温白羽倒在床/上,连衣服都懒得脱,直接拉上被子缩起来,立刻就睡着了。
万俟景侯也没有脱衣服,伸手搂着温白羽,亲了亲他的额头,温白羽感受到了温暖的热源,身/体很快就舒展开来,然后凑到他的怀里来了。
七点的时候天就灰亮了,外面也有了动静,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突然死人的缘故,黎家里的动静不是很大,显得非常萧条。
温白羽感觉到了阳光,立刻就醒了,侧头一看,万俟景侯也醒了,两个人起了床,刚打开门,就看到了万俟流风。
万俟流风坐在客房院子的天井里,天还是灰亮的,他后背挺得笔直,看起来非常戒备挺拔的样子,眼睛看着前面,眉头紧皱,似乎在思索什么。
万俟流风的长相有几分像万俟景侯,但是总体比较硬朗,这样挺拔的坐着,让人感觉到一股锐利的气息。
温白羽走过去,拍了一下万俟流风的肩膀,其实万俟流风并不是思索什么,而是看着太阳在发呆,他心里担心于先生,昨天晚上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而且看到了于雅。
之前于雅为了于先生,给了万俟流风一枪,万俟流风知道于雅非常的偏执,就怕她对于先生不利,而且于先生落在于雅手里,其实万俟流风非常吃醋。
温白羽一拍,顿时感觉手心都凉了,万俟流风本身就是个移动的冰箱,这时候全身染着寒气,比冰块还凉,估计是坐在这里一晚上没动地方。
万俟流风被拍了一下都没有醒过来,温白羽喊了他一声,万俟流风这才惊醒过来,说:“太傅,你们醒了?”
温白羽说:“你晚上没睡啊?”
万俟流风点了点头,眼底有些黑青,看起来有几分焦虑不安。
温白羽说:“走吧,咱们去看看黎少爷醒了没有,问问情况。”
万俟流风其实早就想去了,立刻就答应了,跟着两个人往前走,出了客房的院子。
三个人进了正房的院子,但是没看到黎少爷,一打听才知道,黎少爷根本不住在正房,因为之前是黎二/奶奶住的地方,黎少爷一直在最后面的偏院里,其实和他们就住隔壁。
三个人又走回去,进了隔壁的院子,一到天井,就看到皮子正赤膊的打拳,身材看起来非常好,胸上腹部全是肌肉,偏古铜色的皮肤在灰亮的阳光下,被汗水染上了一层光芒。
皮子见他们三个人进来,立刻收了拳,走到一个房门边,敲了敲,说:“少爷,景爷他们来了。”
黎英的声音很快从里面传出来,说:“我正在起身,稍等一会儿。”
他说着,里面突然传出“嘭!”的一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砸了。
皮子听到动静,立刻“嘭”的推开门,急匆匆闯了进去。
这个时候大家情绪都比较紧张,还以为又是于雅那伙人在搞什么行动,于是大家全都紧张的冲了进去。
屋子里没开灯,窗帘拉着,非常灰暗。
进去之后根本没有正房的套间卧室,屋子里直接是个圆桌,角落摆了一张床,还有一个衣柜,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温白羽他们冲进去,就看到黎英从床/上下来,不过因为腿不方便,扑在轮椅上,轮椅倒在了地上,看起来摔得不轻,轮/子还在轻微的转动着。
皮子冲上去,将黎英抱起来,放在床/上,然后又把轮椅扶起来,说:“少爷,有没有磕着?”
黎英呼噜了几把自己的胳膊,说:“没事。”
温白羽眼尖,说:“你胳膊出/血了,擦一下吧。”
黎英低头一看,小臂的位置被刮掉了一层皮,有点出/血,但是并不是很严重。
皮子倒是很紧张,给他找了创可贴,贴在手上的胳膊上。
众人站在一边看着,皮子虽然不爱说话,而且因为身高和肌肉,总有一股凶神恶煞的模样,但是难得的做事情很细心,看起来和黎少爷的感情也很深。
毕竟之前黎少爷没权没势的,在家里也没有钱,难得有人这么跟着他。
皮子给黎少爷贴上创可贴,因为黎少爷还穿着睡衣,没换衣服呢,所以众人打算先出去等,等黎少爷换了衣服,他们再说话。
不过就在要出去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皱了一下眉,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突然往回走,直冲着黎少爷就走去了,那势头让温白羽太阳穴腾腾的跳,万俟景侯黑着脸皱着眉,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果然皮子就戒备起来,万俟景侯的手一伸过去,皮子立刻也伸手去挡,但是在一霎那间,万俟景侯的手猛地敲了一下皮子的手腕。
皮子发出“嗬——”一声抽气声,手臂立刻就软/下来,好像断了一样,根本用不上力气。
黎英惊讶的说:“皮子?!”
万俟景侯走过来,挥开皮子,然后突然抓/住黎少爷的腿,一把掀起他的裤腿。
黎英眼睛里闪了闪,拦住皮子的动作,镇定的笑着说:“景爷,这是干什么?难不成是消遣我这个瘸子?”
万俟景侯掀开黎英裤腿的一瞬间,温白羽和万俟流风都呆愣住了,立刻盯着他的腿。
黎英的皮肤本身就白,并不是白/皙,而是病态的一种惨白,看起来元气缺失的那种,而且不管怎么睡,眼底都有黑青,因为昨天只睡了三四个小时,眼底的黑青就更加明显了。
而黎英的腿,则更是白。
石膏一样的白色……
这中白色让人记忆深刻,左明休的头发眼睛和皮肤,就是趋于这种白色,黎英的腿已经白的吓人,而且非常僵硬,根本不能行走。
温白羽心里狠狠跳了两下,他觉得黎英的残疾,应该并不是先天的,或许和月亮玉盘也有关系。
温白羽三个人先退出去了,等着黎英换衣服,等了十几分钟之后,黎英换好了衣服,也洗漱完毕了,皮子这才请三个人进去。
大家围坐在圆桌旁边,黎英笑着说:“我看几位是有急事找我,那就先说了事情,再给几位准备早点吧?”
温白羽说:“确实是急事,其实昨天黎少爷也看到了,那张老照片上写的话。”
黎英点了点头。
温白羽说:“我们想知道,黎家到底有没有玉盘?”
黎英笑了一下,说:“真的不是瞒你们,自从父亲去城里做生意之后,家里的事情,全都由黎二/奶奶打理,我一分都碰不到,我并不知道玉盘是什么东西,也从没见过,如果真是宝贝的东西,恐怕已经被黎二/奶奶卖了,或者干脆她留了起来,就像那个玉坠子一样。”
温白羽听他提起玉坠子,就说:“那玉坠子呢,黎少爷说是从您父亲的遗体里拿出来的,是什么意思?”
温白羽说完,觉得自己有点唐突,又补充说:“我们并不是想打听黎家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真的和黎家有关系,我们有个朋友被抓/走了,他们的条件就和黎家有关系,而且黎少爷的父亲出现在那张老照片上,恐怕事情比黎少爷想的还要复杂,并不只是死一个黎二/奶奶而已。”
黎英点了点头,说:“是这样的,我想也是,毕竟景爷亲自来这种地方了。”
黎英说着,回忆说:“那枚玉坠,是我们黎家的传家之宝,一直从老时候就传下来的,不知道传了几代了,等当家结婚的时候,老当家就会把玉坠传下去。黎家自从我父亲这一代,就不经常去外面走动了,一直留在老家这里,说实在的,虽然生意赚的少,但是活的也清闲,我父亲一直不主张我出去闯,想让我留在家里。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突然说他要去一趟城里,去做生意,但是具体做什么生意,去哪个城市,父亲全都缄口不言。想必三位也是知道的,我们黎家除了做一写皮影的手艺声音,还会做一些古董生意,我想父亲是去做这种生意了。”
黎英慢慢的说着,又说:“父亲去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消息,后来有人说父亲早就去世了,那个时候我不太相信,只有黎二/奶奶相信,开始掌握了黎家,那一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腿忽然不能走路了,我只记得那些年,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好像都活不过第二天似的……”
他说到这里,皮子立刻皱眉说:“少爷……”
黎英抬手制止了他的话,继续说:“后来……果然我等到了父亲过世的消息,有人发现了父亲的遗体,让我们过去认领。当时黎二/奶奶已经当家了,这件事情不让我插手,而且我已经是个没用的瘸子了,也管不了这些。黎二/奶奶当天就让去认领了,但是他们丧气的回来了,因为认领需要亲属去签字,要签一个保密协议。”
温白羽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保密协议了,因为他们已经肯定了黎英的父亲,也是十二个队员中的一个,所以黎英他们签署保密协议,其实温白羽已经不诧异了。
黎英笑着说:“也多亏了这份保密协议,不只是黎二/奶奶,我这个已经成年的儿子,也必须到场签字,结果我就去认领了父亲的遗体。”
黎英说到这里,他拿起桌上的杯子,似乎是想喝水,皮子给大家都倒了热茶,黎英的手有些发/抖,杯子拿起来之后,开始颤/抖,“哗——”的一下就要洒在身上。
皮子的反应很迅速,一把握住杯子,杯子里的热水一滴也没有洒,然后递给黎英,黎英却没有喝,只是挥了挥手,皮子又把杯子放在了桌上。
黎英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说:“后来我们认领了遗体,想要把父亲下葬在祖坟里,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你们能猜猜看吗,下葬的当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白羽几乎不用猜,就已经知道了,温白羽说:“你父亲的遗体,化成了一堆白色的粉末。”
温白羽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而且非常肯定,黎英有些惊呆了,因为刚才黎英的反应就可以看得出来,黎英对于这件事情,还心有余悸,回忆起来有些激动,他没想到温白羽竟然猜出来了,而且还猜的这么准确,而且毫不惊讶。
黎英点头说:“是,我父亲的遗体,就在下葬的当天,当着全族人的面,风一吹,化作了一堆的粉末,这已经是……是去年的事情了。”
黎英这么说着,似乎都觉得有些疲惫了,揉了揉太阳穴,似乎说话也会让他元气大伤,看起来身/体真的是虚弱到了极点。
黎英短暂的休息了五六秒,似乎也是在整理思路,继续说:“后来……去年年末的时候,我觉得已经没什么事情能让我惊讶了,但是让我很惊讶的是,我又发现了父亲的遗体……”
这一点,温白羽并不会感到惊讶了,因为化成粉末的是镜像而已,有镜像总有本体,但是不知道这一次,黎英发现的是镜像还是本体了。
黎英继续说:“黎二/奶奶觉得不吉利,不让我父亲下葬,还有其他的族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人,他们见钱眼开,也支持黎二/奶奶的说法……后来是皮子帮着我,把父亲的遗体下葬了,就在外面那个野坟场里。”
温白羽一想,那天他们来村子的时候,路过那个野坟场,就看到了皮子,和他的那张人皮……
说不定那个时候,其实是黎英在扫墓,但是他们只看到了皮子,并没有注意到黎英。
黎英说:“我们在下葬的时候,突然发现父亲的嗓子似乎有些问题,他的脖子有点鼓,里面好像卡着东西,我们费了很大劲,从遗体的嘴里,抠出了那枚玉坠。那枚玉坠我认得,就是家里传下来的老宝贝,但是我实在不知道,为什么父亲要把玉坠咽下去,看这样子,是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咽下去的,但是并没有真的咽下去,反而卡在了嗓子里。”
黎英说着,非常的疲惫,看起来无比疲惫,似乎又想起了自己亲力亲为,身边只跟着皮子,两个人合力把父亲下葬的样子。
温白羽说:“你父亲的遗体,这一次没有变成粉末吗?”
黎英摇了摇头,说:“这次没有。”
温白羽又说:“除了玉坠,其他没有发现吗?比较特殊的地方?”
黎英说:“没有发现,不过父亲瘦了很多,比离开的时候干瘦了很多,遗体非常憔悴。”
温白羽似乎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这回的遗体,是真的,还是镜像了。
因为不同的镜像,因为时间的缘故,还有其他外力的缘故,变成粉末的时间都不一样,这样的话实在说不准那是还未变成粉末的镜像,还是这正的遗体。
黎英说:“我知道的已经都说了,现在我也有一个疑问。”
温白羽说:“你说。”
黎英说:“我想知道那张照片代/表的是什么。”
其实这个问题,作为儿子,黎英很有权/利知道。
温白羽把月亮玉盘的事情,大体给黎英简述了一遍,黎英听得有些惊讶,不过他很镇定,消化的也很快,估计是因为他从小跟着父亲学手艺的缘故,道上的离奇事情太多了,他也听得多。
黎英听完了,就陷入了沉思,突然说:“我在看到父亲的遗体,化成粉末的时候,其实突然就想到了我自己的腿……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种共同感,现在我明白了。”
温白羽心中一跳,心想难道黎英是镜像?
不过温白羽猜错了。
黎英说:“你们这样一说,我倒是想到了很多细节……在父亲还没有去‘做生意’的时候,有一个富商,三番两次来找父亲,我当时还以为他们真是做生意,每次富商来了,父亲都会单独和他谈,很巧的我路过了一次,看到富商给了父亲一块石头。”
黎英比划说:“这么大……白色的,圆形的石头,上面有黄/色的小斑点。”
温白羽顿时深吸了一口气,那是吸魂,红爷的祖父就死在这个上面。
镜像的最终结果就是变成一堆粉末,能让普通人变成一堆粉末的,那就是吸魂了,吸魂会把人慢慢掏空,红爷的祖父,还有万俟景侯,全都栽在这块不起眼的石头上。
看来那个人是早有准备,所以带着这种石头来找黎英的父亲,到时候黎英的父亲“中毒已深”,再被利诱,也不得不参加这次行动了。
黎英说:“我记忆很深刻,当时父亲见过这个石头之后,就特别的宝贝,那段时间,父亲的脾气有些暴躁,而是天天很疲惫,那时候我还调皮捣蛋,不小心发现了父亲的那块石头,因为父亲对一块石头的态度太认真了,而且我见过的好东西不少,也不觉得这块石头值钱,就一时好奇,把石头拿走偷偷研究去了。”
温白羽惊讶的看着黎英,黎英也碰了那块石头,而且看起来时间不短。
黎英回忆着,笑了一下,突然看向自己的腿,说:“听你们说完,我突然觉得自己瘸的还真是咎由自取,父亲发现我拿走石头去玩,勃然大怒,发了很大的脾气,狠狠打了我一顿。后来……后来那个富商再来,没过多久,父亲就去城里做生意了。”
温白羽想着,黎英的父亲之前没有答应,后来却答应了,估计很大程度是因为黎英也碰了那块石头,他是去寻找解救的方法去了,但是没想到这一去就没能回来。
黎英说:“父亲把这件事情捂得很严实,如果不是你们说,我根本毫无头绪。但是很肯定的是,什么玉盘,绝对没有任何头绪,我从没见过这种东西,黎二/奶奶变卖了一些父亲的东西,当时我拦不住,她肯定也没有账目,不过她现在不在了,她的那些遗物,咱们倒是可以看一看。”
温白羽点点头,黎英说:“先吃早点吧,我让皮子去整理一下,等吃了早点,咱们过去看看。”
万俟景侯说:“再看黎二/奶奶的遗物之前,我想看另外一样东西。”
黎英奇怪的说:“是什么?”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你父亲的遗体。”
他这样一说,黎英有些惊讶,万俟景侯说:“就是野坟场里的那具。”
皮子看起来冷漠,但是脾气也挺暴躁,顿时说:“不行,老/爷已经下葬了,绝对不能再挖开。”
黎英抬了抬手,说:“景爷为什么要看那具遗体?”
万俟景侯说:“我只是想看看,那具是不是真的。”
黎英沉思了一会儿,说:“好,可以。”
皮子看了一眼黎英,但是并没有再说话阻止,只是说:“少爷,我先去准备一下。”
黎英点了点头,就让皮子出去了。
温白羽他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三个人围在一起吃早点,万俟流风说:“那个弦月玉盘,真的不在黎家吗?”
温白羽说:“我觉得黎英好像没说/谎,他对这件事情完全不知道,但是也不排除真的在黎家,毕竟黎英知道的很少。”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先去野坟场看看那具尸体,或许还有蛛丝马迹。”
三个人快速的吃了饭,出了院子的时候,正好看见皮子急匆匆的赶回来,黎英还在吃饭,不过有些心不在焉,吃了几口就不动了,见温白羽他们三个人回来了,就把碗推开,说:“我也吃好了,咱们可以走了。”
皮子皱着眉,说:“少爷,您多吃点吧,今天外面也冷,不吃点肚子里没食。”
黎英吃不下去,别看他外表镇定冷静,但是其实他心里的疑问太多了,这些疑问本身分散在这些年里,但是随着温白羽他们的出现,这些疑问被一下摆在了表面上,而且关系着他的父亲,还有整个黎家。
黎英也吃不下了,大家就出发了。
黎家在村子的中间,黎英腿脚不利索,他们出门之后,就上了车,直接外野坟场开去。
皮子背着工具箱,还会开车,而且平时黎少爷的衣食住行全是皮子负责的,简直十项全能。
他们下了车,皮子找到了地方,一个不大的小坟包,上面竖了一块石碑,字体很娟秀,看起来是黎英写的,但是刻得入木三分,应该是出自皮子之手。
皮子把工具箱卸下来,放在地上,然后蹲下去,“啪、啪”两声,把工具箱打开,从里面拿出折叠铲,然后拧上加长杆,开始在坟包上挖了起来。
其他人都站在旁边,万俟流风虽然对下斗的事情不了解,但是他这个门外汉都看得出来,皮子的手艺绝对不差,看起来还是个专/业户。
皮子的动作非常干练,也非常快,“唰唰唰”几下,就把坟包给挖开了。
而且挖土的动作非常熟练,挖出来的土堆叠的非常整齐,并不是随便洒在哪里。
皮子看起来也是道上的人。
大家等了一会儿,都不需要万俟景侯动手,皮子已经把坟堆挖开了,众人就看到了里面的棺/材。
棺/材看起来很薄,毕竟这些年,黎少爷因为腿的缘故很消沉,家产也不在他手上,他有的钱屈指可数,每天吃饭都是自己准备,吃饭钱都顾不上,能买一个棺/材已经不容易了。
棺/材很薄,也很轻,皮子跳下坑去,把棺/材从里面抬上来,皮子一身的肌肉没白长,臂力惊人,手一抱,就将棺/材给抬了上来,“轰——”的一声,放在坑上面,然后皮子双手一撑,自己也从坑里跳了上来。
皮子跳上来,换了一个杆儿,开始撬棺/材,“咔咔”两声,棺/材盖子就撬开了,棺/材一下被打开。
下葬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其实才过了几个月而已,但是这几个月尸体竟然毫不腐烂,而且没有任何腐烂的气味。
大家全都是道上的人,这一点都非常奇怪。
不过因为红爷的祖父,尸体也没有腐烂,不知道是不是通病。
这个时候就该轮到万俟景侯了,万俟景侯从工具箱里拿出一副橡胶手套,戴在手上,然后蹲下来检/查尸体。
黎英一直坐在轮椅上,一句话都没说,看着万俟景侯的动作。
万俟景侯先检/查了一下尸体的脖子和口腔,又按了按尸体的脖子,发现和胸腔的地方,并没有再鼓/起来的迹象,应该东西已经被抠出去了,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万俟景侯的双手顺着尸体的腋下,两侧,轻轻捋了一遍,感觉手法就跟搜/身一样,捋过之后就站起来了,然后摇了摇头。
温白羽一看,万俟景侯都没有发现,那说明没什么蛛丝马迹了。
黎英说:“景爷,怎么样?”
万俟景侯说:“这具遗体,应该是你父亲真正的遗体,找时间下葬祖坟吧。”
黎英一听,情绪似乎有些激动,点了点头,说:“好。”
皮子这时候走过来,刚要把棺/材盖子重新盖上,温白羽突然大喊了一声:“等等!”
温白羽这样一喊,皮子顿时就不动了,温白羽指着尸体说:“等等,等等,你们来看……”
他说着,蹲下来,仔细的看了看尸体的脸,指着尸体的眼睛,说:“眼皮很瘪,而且往里凹陷了?尸体保存得这么完好,没道理只有眼球萎/缩了?”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走过来,他还没有摘掉橡皮手套,立刻伸手轻轻拨/开尸体的眼皮。
“嗬——!”
温白羽吓了一跳,转身退了一步,差点坐在土堆上,万俟景侯双手戴着手套,只好用腿垫了一下温白羽。
温白羽一瞬间差点吐了,但是这面对的是黎英的父亲的遗体,如果真的吐了,实在太不恭敬了。
温白羽忍着胃里涌起的一阵阵难受,声音有点颤/抖的说:“你再看看他另外一只眼睛。”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又拨/开了尸体的另外一个眼皮。
黎英立刻有些失控,差点从轮椅上翻下来,说:“怎么会这样?!”
尸体的两个眼皮瘪瘪的,有些皱,看起来像是腐烂了一样,其实并不是这样,身/体保存的非常完好,而眼皮下面的眼眶里,竟然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黎英父亲的双眼,被挖走了!
万俟景侯仔细看了看,说:“不是死了之后才挖的,是活着就挖走了。”
这句话简直就是重磅炸/弹,炸的黎英都失神了。
温白羽脑子里也是“轰隆——”一响,说:“这太巧合了……”
他说着,转头看向黎英,黎英此时睁大了眼睛,正定定的注视着那尸体,有些惊讶,有些诧异。
温白羽看向他的眼睛,黎英的眼睛竟然是琥珀色的,而且是淡淡的琥珀蜜蜡色,比金色深一些,眼睛里有一些放射性的细线,平时在光线暗淡的地方看不清楚,但是在这种震/惊睁大眼睛的状况下,看的一清二楚!
温白羽立刻说:“你父亲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黎英反应了一下,说:“金色……淡金色,因为祖上有混血的缘故。”
温白羽又看向了棺/材里的尸体,他好像已经找到了原因,黎英父亲的眼睛,是被人挖走的,因为这双眼睛很完美,那些人当时不至用于玥做了实验,还用了黎英的父亲做实验,只不过用了他的一部分而已。
黎英很震/惊,说不出来了,皮子把黎老/爷的遗体重新埋回去,众人就上了车,往回去了。
他们到了家里的时候,正好有人过来说老/爷和黎二/奶奶的遗物都整理好了。
大家先去看了黎老/爷的遗物,其实值钱的已经被黎二/奶奶卖光了,只剩下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温白羽找了一遍,感觉什么都没有找到,黎老/爷很谨慎,什么都没有留下,有用的只字片语也没有留下,剩下的都是和皮影戏有关系的东西。
道上的痕迹似乎都要被抹平了。
大家又去看了黎二/奶奶的遗物,化妆品衣物多不胜数,但是他们并没有从里面找到那个玉坠子。
玉坠子没有在黎二/奶奶的脖子上,也没有在她的遗物里面,实在不知道在哪里,温白羽苦恼的说:“说不定已经被于雅拿走了。”
万俟景侯说:“已经中午了,先去吃东西吧,你脸色有些不好看。”
温白羽是累的,他跟着众人奔波一趟,虽然没有动手挖坟,但是坟场的尸体太多,阴气很重,温白羽现在怀着孕,身/体受了凉感觉很不好,上午又跑回来找遗物。
黎二/奶奶的遗物太多了,找的头晕脑胀的,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现,一上午都白搭了。
万俟流风更加着急了,他们只有三天时间,但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发现了一些和于先生有关的事情,但是这事情对找到玉盘完全没有关联。
众人回房间去吃饭,温白羽累的根本不想吃东西,趴在桌上数米粒,说:“好烦啊,从来没有这么不顺利过,你说的对,果然活人比死人厉害,这次有人跟咱们杠上了。”
万俟景侯把他扶起来,说:“好好吃,你早上就没吃多少,肚子饿不饿?”
温白羽无精打采的说:“饿……但是不想吃,饿得我想吐。”
万俟景侯给他加了一些清淡的,温白羽说:“我想吃肉,可是闻着肉味又想吐。”
万俟景侯哄着他吃了一些,肉也吃了两块,不过吃完之后温白羽就想吐,出去吐了一次,感觉一下就舒服了不少,回来又吃了一点。
温白羽吃了东西,就趴在桌上睡着了,万俟景侯把他抱起来,放在床/上,刚一着床,温白羽突然“嗬——”了一声,就跳起来了。
温白羽一打挺,万俟景侯没有准备,差点把他扔出去,赶紧将人抱紧,说:“怎么了?”
温白羽正大眼睛,说:“我在想问题呢,不要突然动我,吓我一跳。”
万俟景侯:“……”
温白羽哪里是在想问题,根本就是睡觉,估计又在做梦了。
温白羽从床/上跳下来,万俟景侯说:“去哪里?”
温白羽说:“跟我去一趟黎二/奶奶的房间,我突然想到有个可能性。”
他说着,拽着万俟景侯就走了。
他们上午大部分时间都在黎二/奶奶的房间里找翻找东西,多半是衣服化妆品,没有玉盘,也没有线索,不知道为什么温白羽又要去找。
两个人出了房间,往正房走,很快就到了黎二/奶奶的房间。
温白羽刚要进去,万俟景侯突然说:“里面有人。”
温白羽一阵惊讶,难道是黎英他们又来找了?毕竟上午都没有找完。
两个人顺着窗户往里看,就看到并不是黎英,而是他身边的皮子,皮子在屋子里翻着,突然他蹲下/身/体,似乎在床底下看到了什么,把自己口袋里的那个银哨子拿了出来,从床底下勾出一个东西来。
温白羽一看,顿时说:“是玉坠子!”
他声音有些大,里面的皮子立刻就听见了,说:“是谁?!”
皮子的样子很戒备,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就推门走进去,皮子的手里刚好握着那个玉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