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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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老三掌灯前就听‘插签’的大车店娃娃鱼来报了,早做了准备,就等邓猴子来证实了。曲老三瞅了眼邓猴子远去的身影,骂了句,“明于知彼,暗于知己,自认精明,拿别人当糊涂虫?擀面杖吹火那是一窍不通,擀你个老榆树皮面板儿还不有余富啊?面板挡不了枪子儿,也能挡挡风雨,先让你猴子再得瑟两天。大虎,点火把,发信号,叫隐身人‘起梁’‘砸窑’。” 鲁大虎不解的问:“大当家的,咋不把那猴子秃噜喽,还留着祸害人?” 曲老三停顿会儿说:“让他再拉两天磨吧!杀了他谁扛挡箭牌当替罪羊啊?发信号!” 鲁大虎拿手电筒向江心幌了三幌,小划子上的防风灯一明一暗亮了三下,远处的渔亮子火把向上窜了三窜,此起彼伏,传向江沿码头下游的柳条通。从柳条通飞出一条小扳桨子,箭一样划向南岸,四个人影飞身下船,跃上江坎儿穿进小树林,眨眼从树林飞出四匹乌龙快马,一溜烟的消失在黑夜中。
笼罩在瘆黑夜幕中的黑龙镇,只有东西大街和南北大道亮着几盏微弱惨惨的路灯,商家门前灰暗的烛灯晃晃的晃当自身身影,投下冷森的恐怖,窗栅板儿的小窗口,时时射出企盼的黄光,晃动的不成形的幽灵人影时而切断荧光,露出两个转动的白球,瞬间盯住,又瞬间转动,随即黄光又在地面画上恢宏的轮廓,照得小砂粒儿黯然默语。日本街灯光通亮,洋行门前挂的西葫芦似的灯笼一个劲儿的贼贼亮,鬼魅的蝗虫扛着刀楞闪闪放着寒光的刺刀嘎嘎的践踏着石板路,三五一队的穿梭巡逻着。美枝子马杀鸡门口,四位穿戴考究而又神秘的开明士绅踏进了门,两个穿和服的侍女点头哈腰,“欢迎光临!”
一个侍女颠着小碎步引导四位士绅左拐右弯儿的来到一个雅间门前,跪下拉开花棱拉门,垂头礼让,四位士绅先后进了屋,坐在榻榻米上,侍女随身进来伺侯四位士绅更衣,换上白色浴服,又在前引导四位士绅进了浴堂,“要人服侍吗?” 一个士绅挥挥手,侍女退下了。
四更天,窗外突然狂风大作,雷鸣闪电,骤然大雨倾盆,阵阵串串的滚雷从东至西、从南到北、从天降地轰隆隆劈山撼地,震击得人心抖颤。闪亮的闪电奓大了人的瞳孔,如碾砣大小的大火球滚滚飞旋,撞击开美枝子马杀鸡的北窗户,大倭瓜似的火球挤成大西葫芦似的火球,又恢复凝聚成一个溜圆的大火球在浴堂里转游旋转,随后四条披着刺眼闪电的银龙将浴池中的秃矮虎击倒在池水中,大火球又撞开南窗户旋上房顶,燃着了被大雨淋打得垂头丧气的膏药旗,凌空爆炸。
第二天早上风刹停住雨,阳光爬出湿漉漉的地面,给半宿惊魂未定的人们一咝咝熨帖。猛然间,炮楼上响起刺耳儿的木猫声,警笛四起,人们刚刚平稳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天灾**!
镇上的军、警、宪、特如临大敌,如蚁倾巢出动,城门紧闭,开始了大搜查。
仇九从美枝子马杀鸡慌里慌张的跑回吉宅,正赶上吉德从后院走过来,忙急急的说:“东家,东家!你知道警报为啥响的这么邪唬吗?美枝子马杀鸡出了大事儿了!山崎?就那个海关署派来缉私的官员,被大火球烧死在浴池里,捞出时都成了火烧猪了,糊拉巴曲的。这下咱们不用担心了,死了****的。不过,日本军医检验了尸首,说是被人浸死的。这才大动干戈,说要搜出害死山崎的人。” 吉德疑惑的问:“仇九,你?” 仇九低头搓搓手,红着脸说:“啊,那啥我不是不放心成士权再杵啥坏吗?昨儿傍黑儿,我跟你说完山崎那事儿后,就去了明月楼。可明月楼门口站了四个宪兵,我没敢进去,就守在明月楼对过,等山崎和成士权醉醺醺出来,我就远远的跟着,到了日本街,我心里就明白。我等那四个宪兵从美枝子马杀鸡撤走,就溜了进去。啊那啥,今儿早,我听侍女惊叫,就闯进了浴堂,大伙儿一瞅就洒了营。我们这些人都被宪兵堵在房里,是杉木放我跑出来的。” 吉德追问:“你整透亮了,是有人杀了山崎?” 仇九说:“没错!是我亲眼见到的。” 吉德疑虑的说:“那是谁杀了山崎的呢?又为啥杀了山崎呢?日本人会不会怀疑到……”吉增和吉盛一前一后也凑过来,风耳风闻的听见了。吉增问:“山崎遭报应了?太好了!那是咱保家仙显灵了,老天有眼啊!” 吉盛一脸的紧张,担心地说:“好个屁!这事儿扯大发啦,日本人准得怀疑上咱?大哥你想啊,山崎来干啥来了,不就怀疑咱们咋咋的吗?山崎这一瘪咕,那还有咱的好呀?” 吉增拿眼剜了下吉盛,又膘了下仇九,“就你事儿妈?咱们又没作啥亏心事儿,谁愿咋查就咋查,咱管他娘的三孙子啥驴马滥呢?谁死谁活该,该咱啥事儿呀?咱又没整那啥货?” 吉德镇静自若的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查案变成命案了,小鬼子还有不疯的。这是有人好心挪歪了腿,劈错了杈,帮咱们个倒忙,邓猴子又偷着乐了?咱自个儿炕还得自个儿烧,自个儿梦还得自个儿圆?” 仇九眨巴眨巴眼儿说:“听马杀鸡侍女说,有四个神秘绅士可疑?天亮雨过就没见这四个人影出门,蒸发了!” 吉德听后,面露喜色,“啊,俺明白了。狼出洞调虎离山,瘸子打围,坐山观虎斗,转移视线,转嫁于人,好狠呐!虎吃狼肉,吃一顿捎带一顿,不会空手而回的。” 吉增心里有了谱,傻不咧的冒出一句,“尼姑养活孩子,全仗大伙儿帮忙。” 吉盛瞎咕吉增一眼,“二哥说啥呢?啥大不了的事儿呀,瞎子才凭声音招亲呢?咱们牙咬嘴唇,使的是寸劲儿。大哥,别捋捋了,先到铺子看看再说?”
“咚!咚咚!开门!开门!”
“谁呀?一大早的。”
“妈的!罗嗦个啥?皇军!”
“皇个屁,打冒支!”
“咣咣!”
“踹啥呀,没长手啊?”